宴散后。
楚婳坐进了马车里,她偷偷抬眼看向霍时洲。
小郎君散漫地靠着车壁,侧头看着窗外,眉间一抹痞气,外袍随意地披在肩上,晚风吹拂,他长风盈满袖口,衣摆翻飞,染着一身的酒香。
她觉得,今日的霍时洲与以往不大一样。
坏坏的,像个妖孽、浪荡的痞子。
许是因她看了太久,霍时洲无奈叹口气,将车帘放下一半,“冷么?”
楚婳摇摇头,今个儿天气热,晚风吹得倒有点舒服。
霍时洲又把车帘卷了上去,待把身上的酒气散得差不多,才往车厢里面坐了坐,抬眸直视小娘子,“阿婳。”
楚婳小身板一抖,“对、对不起。”
她偷偷来怡春院找他,还冲撞了郡主,险些给他惹上麻烦。
霍时洲抬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阿婳,今日可是吓这你了?”
小娘子依旧摇摇头,神情懵懂地看着他,那双眼睛清澈干净,不染一丝污迹。
霍时洲指尖微颤,缓缓放下手,“不用向我道歉。”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霍时洲沉默一瞬,抬手去推马车门,沉声开口:“岳知。”
楚婳心上一急,连忙抱住他的胳膊阻止,嗓音软成了水:“不、不怪岳公子,是、是我……”
霍时洲感受到臂膀上贴上的娇躯,动作猛地顿住。
半晌,他垂下狼眸,凝睇眼前的小娘子,眸色深了深。
“是我、”楚婳努力地将后半句说得顺畅,“想待在你身边。”
霍时洲眸子微睁,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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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知府宅邸。
地窑之下昏暗无光,隐约传来小孩的惨叫声。
仆役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他们低垂着脑袋,不忍去看眼前鲜血淋漓的模样。
男童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刘杰却还在拿着一根铁链抽打他的肉身,满脸嗜血,满眼猩红,披散着头发,面部狰狞,哪还有白日温雅和蔼的模样。
半炷香过后,男童没了气息。地牢里寂静无声,徒留刘杰粗重的喘息声。
他发泄了一个晚上,仍是没有缓解那暴躁的心绪,环顾四周,视野一片血色。
刘杰仰头长啸一声,像是有痰液卡在喉间,嗓音嘶哑,“处理掉,再找个新的过来。”
仆役恐惧至极,身躯颤抖:“……喏。”
刘杰靠着阴冷的墙壁,缓缓滑落,瘫坐在地上,痴迷地望着男童血淋淋的尸身。
他恍然脑中闪现一张白嫩漂亮的脸蛋,浑浊的眼珠子动了动,迸溅出一抹狂热。
白日里见到的那名小书童,正合他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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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将至,山塘镇的人家忙碌了起来。
楚婳帮着阿娘包粽子,杨二娘那里又送来了做好的咸鸭蛋,阿娘说待会中午一块给城里的张伯伯送过去。
这几日孟萱陪在楚婳身边,城中的问诊都是张郎中去做。
近日,一户人家的十三岁小公子走丢,老妇人病重,昏迷多日,张郎中日夜照顾,便在那户人家的家里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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