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哀乐。
段广寒与慕舆野不可能永远等下去,蜃楼与断水山庄迟早要有一战,届时首当其冲的就是薛奉北。
狗咬狗,两败俱伤。
按理说,他该高兴。
大概是看出了姜沉的心不在焉,济崇顿了顿,半晌才问道。
“段广寒与薛奉北,你觉得谁会赢?”
姜沉眼帘低垂,似是在闭目养神,末了又缓缓抿唇,却并未答话。
这一战比前世来得要早一些,也正是凭借着此战,世人只知姜沉而不知薛奉北的局面才彻底改变,断水山庄也正式从名不经传的三流宗门,变成了朝堂麾下最得力的斥候,自此扬名立万。
而由薛奉北打造出的法器与阵法,也在很大程度上威慑了北狄与南蛮乃至周遭列国,北狄虽强掠大楚数百城池,几乎要侵入中原腹地,却始终没能再进一步。
若非大楚国内部早已千疮百孔,朝政纷乱,无可救药,或许还能勉强再苟延残喘数十年,以待转机。
正当此时,秋水阁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不同寻常动静,似乎有什么人在争吵。
心弦蓦然绷紧。
姜沉所在的地方是一处暗室,设置的十分隐秘,就连金吾卫搜城的时候都未找到蛛丝马迹,但这声音却又离得很近,只需再触动机关,便能从秋水阁进入暗室。
济崇暗道一声要命,倘若奚邈当真发觉了什么不对,且不说姜沉如今半丝修为也没有,就算是有,在金吾卫面前暴露行踪也绝非良策。
要知道,姜沉身上还挂了个徽王逆党、朝堂要犯的罪名,虽说隋晟因为被拿捏住了七寸而不得不命大理寺与青云府重查此案,但在案情尚未详明以前,仍需暂避风头。
楼阁中笙箫丝竹之音俱歇,幔纱内抚琴声骤然嘶哑,三尺青锋直直掠过琴娘的眼睫,裁下鬓边的一缕青丝。
玄裳缟衣,披鸦青氅衫绣鹤登天,鎏金烟云明纹缀曲水暗绣。
太微城中,能有此等气派的惟有一支。
青云府。
执剑的青云府卫不苟言笑,平平的相貌却因这一身华贵而威严的官袍而平添了几分冷肃。
奚邈上前拨开了垂幔,俯身细细打量过琴娘的面容,又起身向她背后的那面屏风走去。
屏风上所绘的是一道青蓝为主调的山水。
疏云淡月,天昏无星。
奚邈屈指在屏风上轻敲。
屏风后面的墙壁是实的,没有暗格和密室。
琴娘欲敛裳起身,却被那青云府卫以剑锋生生压住了肩,若秋水似的眼波流沔,闪过了一丝愠怒,但在埋在那愠怒的表象底下的却是浓烈的恨意。
只是奚邈却丝毫没有察觉,只当魏折眉是恼羞成怒。
“青云府查办公事,倘若魏阁主对此事知情,还请莫要欺瞒末将。”奚邈转过身,示意青云府卫卸下剑锋。
失了那剑锋的压迫,那被称作魏阁主的琴娘在乐侍的搀扶下起身,仰头与奚邈平视,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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