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没有注意到同伴的神情,卫刑一脸神秘地拉着李文曜猫下了腰,用气声道:“那不是青厌君么?真是不可思议,我居然在秋水阁前看到了青厌君!”

李文曜:“青厌……君?”

卫刑只当李文曜不认得青厌君,连忙添油加醋地在一边补充说:“宫宴那天你随剑神大人去剑神墓悟道,没近距离见着青厌君,那容貌……要我说,就算是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长公主怕是也要自惭形秽。”

说着,又暗自嘀咕道:“也难怪钦天监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主都会动心。”

“谁?”

李文曜耳力极好,自然听见了卫刑的嘀咕,舌头似乎也跟着被拌了下,竟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钦天监的湛同光湛少监。”卫刑大大地翻了个白眼,“那可是与你的老师护国剑神齐名的人物,大楚王朝惟二的道一修者之一,这你都能忘?果真是读书读傻了。”

许是卫刑咋咋呼呼的声音有些大,本正与魏折眉交谈着的人忽然回首望了一眼。

竟真是那日在秋水阁旁的客栈中见着的人。

李文曜忍不住眨了眨眼。

好像又有一些不同……

“先生,”回到太微城后,魏折眉便改换了称呼,但神色中的警惕却不减反增,“是将军府的人么?”

姜沉淡淡收回目光,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是昌西侯的小儿子李文曜与颍玄卫氏的后辈。”

“这里是太微城,如今我非朝堂要犯,金吾卫管得再宽泛也不得逾距行事,魏姑娘不必如此敏感。”

紧绷的神经在那状似无意的宽慰中缓缓平复,魏折眉微微颔首,眉宇间难掩忧虑。

“隋……陛下当真愿还先生清白吗?”

姜沉幅度极轻地摇首。

愿自是不愿。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此乃人生畅事两件,更何况隋晟是一国之君、天下共主。

隋晟不惜扛着与世家翻脸的风险,也要暗中重建绣衣使,是为收拢旁落的皇权,肃整朝堂上下骄奢淫逸的靡靡之风,初心是好,但却太过于轻率与鲁莽。

先帝、周云侯甚至姜沉自己都尝试过去改变这样的现状,只是这祸根埋得太深,一旦连根拔起,被蠹虫啃噬成空壳子一具的大楚便要重归风雨飘摇之中,这等风险,可不是三言两语便可轻轻揭过的。

“他输不起这一局,”姜沉眸色微深,低低笑道,“他是掌棋者,我是局外人,他没有掀掉棋盘的勇气,但我有。”

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比谁好过。

·

“陛下可是想清楚了。”

昌西侯低着眉头,紫袍之上,威武的雄狮图腾鬃毛竖立,作扑食状,与昌西侯恭顺的模样大相径庭。

有宫女轻轻揉开太阳穴旁的紧揪着的筋络,隋晟闻言颇为烦躁地拂开宫女的手,撑出一抹喜怒不定的笑:“那侯爷想怎么样?难道要逼朕与恩师反目不成?”

昌西侯连声道不敢,沉潭一般的黑眸却是瞟向周遭环绕的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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