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两个啥时候出门的,小曲宁知道,只不过她没扛住,只是略掀了掀眼皮就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软软的小手搭在了顾小年的手臂上,肉呼呼的脸蛋儿看起来像是暄腾的白面小馒头,眼睫毛又长又翘又密,偶尔一颤,就跟小蒲扇似的。

这一回她的梦里就只有那两颗珠子出没,它们才是有大来历的,白莹莹的那颗是水之精,可掌江河湖海,人间水族,而绿润润的那颗是木之精,可管山林草木,鸟兽禽畜。也是机缘巧合,这两样先天至宝归了她,虽然说不能叫她一步飞天,好处也是多得很呢。

一眨眼的功夫,桃花堆成云锦,杏花绽满枝头,李花团团簇簇,都是她干的。还有韭菜窜高,油菜冒头,架豆长须,河鱼出水,鸡鸭鹅可劲儿下蛋……这些事儿都与她有关,那头野猪也是冲着她来的。

再说明白一点就是,她身上逸散出的灵气不管对花鸟鱼虫还是果蔬草木都有天大的好处,当然,对人也是一样的。像顾小年,打怀上她之后身子骨就一天比一天好,腰不疼腿不酸,容光焕发、精神百倍的模样儿跟其他孕妇一点都不一样。

太好了!

曲宁可乐坏了,笑啊笑的,愣是把自个儿给笑醒了。

“我的乖宝哟,这是梦见啥好事儿啦?”顾小年醒了有一会儿了,她眼瞅着小曲宁的眼睫毛忽闪了几下,嘴角一翘,笑模样就出来了,之后更是咧开了嘴,又肉又软的短短手指舒展开,瞧着像是高兴坏了。

顾小年觉得特别可乐,说话的时候声儿都有点变了,里头裹着一股子笑意。怪不得人家都说闺女是爹妈的小棉袄呢,自打生了乖宝,她见天都想笑,日子过得甭提多美了。

梦?

咋能是梦呢!

刚醒过来的曲宁有点懵,之后她抿了抿小嘴儿,淡淡的两条小眉毛变得有点皱,她忍不住想,梦中的那些要是真的该多好呀,什么病啊灾啊的就没家里人什么事儿了。

不过她的小脑袋瓜很快就转过弯儿来了,对啊,那一桩桩一件件的怪事儿明明都是真实发生了的……这么一想,她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以后的日子还长,她会慢慢验证的。

甭管她是咧嘴笑,皱眉毛,还是抿着嘴,顾小年都看得津津有味的,还都一一记在了脑子里,要不她怎么跟别人炫耀呀。她可得意了,她的小乖宝,哪儿哪儿都好,咋看咋稀罕。

人吧,一旦忙活起来了,就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二月十七了,该请亲戚朋友还有乡里乡亲的吃酒席了。所以一大早上,他们就开始忙了,搬了石头在院子里垒上灶,大铁锅架在上头,先热着。王招娣和宋吉祥两妯娌在灶间把要炖的野猪肉切成了大方墩儿,过年时腌的咸肉切成片,还有从地窖里拿出来的红薯、土豆和大白菜,都切好了放在篮子里,等着下锅炒。

必不可少的那得说是豆腐,这年景,为了肥田,家家户户都种大豆,然后拿来做豆腐,不管是凉拌,炒,还是当丸子炸了,味道都好。家里条件不好的,办酒席的时候就用豆腐当主菜,上头铺两片肉是个意思。

曲仲冬家不至于,老爷子是吃商品粮的,从岗位上退下来后才回的村里,他有退休金拿的。大丫头曲一一在棉纺厂上班,现在月工资五十多块钱呢,也能弄到各种票,大女婿冉明理是食品公司熟食股的股长,拿肉可方便了。

大儿子曲长海在村里的供销联合社上班,也算是吃公家饭的,农忙的时候还能顾着地里的农活儿。二儿子曲长江虽说懒了点,可宋吉祥是干活儿的好手,经常拿满工分的。三儿子曲长湖挣工分也不含糊,心眼儿也活,逮着机会了就去山上套野鸡野兔的,给家里开开洋荤,而三儿媳顾小年娘家过得很不赖,时不时会贴补小两口点儿好东西。

一句话,曲仲冬家这日子过得算是宽裕的,办个席面嘛,可难不倒他们。

到九点多的时候,顾小年的爸妈带着她二哥、二嫂来了,他们是赶着牛车过来的,车上堆着俩大包袱,一个小包袱,还有一篮子鸡蛋。同亲家说了一会儿话后,顾小年的妈就带着二儿媳去了西厢房,东西也一并带到屋里了。

“你这月子坐得可真不赖!”就算再疼自家姑娘,顾姥姥也不能昧着良心说顾小年过得不好,单看这脸色,这精气神儿,比她没嫁出去的时候还好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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