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海城。
城主府中,偌大的庄园里。这里平常只有些许奴仆显得静谧的大厅,此时却是从里到外都站着红甲覆面的铁衣卫士。
他们身材高大健壮,所穿鲜红如血的红甲之上,纹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巨大带须飞翅龙鱼,每人腰间皆是夸着一口黑鞘金丝大刀,铁面覆盖露出的眼睛泛着无人敢接近冰冷杀意,背后更是背有一张强弓。
强弓通体为黑,宛如石墨黑得纯粹。如若是有懂行的人一看,便能看出,这强弓乃是用李国北方极寒之地特有的铁岩寒木所制造而成。
这种木料十分珍贵,而其特点便是坚韧无比宛如牛筋,其硬度更是堪比岩石,所以开采砍伐那是极难,更不用说还要制成强弓,当中代价足可抵百金。
而且虽然贵但是却不在李国之内流通,因为这乃是军械,任何人不可私藏,一但发现便是死罪。
况且就算是有人私藏,这强弓没有个十五六担的气力想要把它拉开,那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从这群红甲飞鱼卫背上只背了五根排列有序的弓箭便可看出,即使是他们,最多也只能开个五弓而已。
府中正殿大厅。
一个年约十八九岁长相颇为清秀英俊的少年,身着冰蓝色的袍子,穿着鞋子蹲坐在大厅主位之上。
而少年的手中还拿着本书。
从其封面上可以看到《观海城志》四个大字。
少年眼神专注,白皙修长手指不断翻动书页,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而在少年左侧一步距离的地方。观海城的城主身形颇为壮硕堪称大肚便便的蔡永贵,委身弯腰小心的伺候着眼前这位小主。
每当眼前的这位小主轻轻动那么一下。这位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老官的心,就跟着颤动一下。那紧张模样生怕是眼前的少年,会把怕生吞活剥了一般。
蔡永贵等了许久,脚已经有些微麻。明明是入秋的天气,额头上却是渗满了毛毛细汗。
他委实想不明白,身在李国主京被受皇上喜欢的六皇子李谨言,怎么会突然到他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
要知道红鱼游骑卫,可是除了当今皇上亲自下令才会被调动外,没有任何调令军符可以调动。
虽然据说只有一千人的编制,比起大部分军队来说人是少了些,但是能加入红鱼游骑部队的人,无一不是够以一敌十的。
他蔡永贵为官多年,关于这些事是知晓的。
而且通向这观海城拢共就这么几个方法,但他这个城主事先居然没有收到半点消息。直到他看到自己府中随处可见的红鱼游骑卫,他这才知晓李谨言的到来,这让他怎么不害怕。
“蔡城主。”
李谨言轻轻合上观海城志,红唇轻启,话语如风轻荡柳絮,刹是好听。
“殿下有何吩咐?”
蔡永贵闻声快步上前,明明只有一步距离,他却拿着自己的袖口连连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液。
“蔡城主你怎么表现的如此害怕,难不成本殿下还能吃了你不成?”
李谨言把观海城志放到一旁,见他如此模样轻笑一声。
蔡永贵吞咽着口水。看着站立满屋的禁军,这谁能不害怕?
不过这蔡永贵好歹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物,不说经历了大风大雨。但是大场面也是见过几次的,所以他很快的就把自己的慌张给掩饰了下去。
随即便是低头弯腰,话语之间更显卑微,“殿下说笑了,只是因为殿下突然驾到,下臣未迎接行礼,委实惶恐。”
李谨言从板凳之上轻跳下来。
这一下惊得蔡永贵满身的肥肉一阵乱颤,慌忙就是伸手想去搀扶。毕竟这位小主那可是千金之躯,如果在他这有了一点损伤只怕是再有个脑袋都不够丢的。
李谨言面对如此惊慌的蔡城主那是毫不在意。举着手,伸着腰,活动了一下久蹲的身体,随即向着大厅门口走去。
蔡永贵见状再次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随即也是委身跟上,但是始终距离李谨言一步距离,不敢有丝毫逾越。
李谨言看着门外由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而洗涤的湛蓝天空,转头看着蔡永贵带着一丝微笑,“蔡城主不必自责内疚。本殿下只是乘船坐的累了,途径此地之后,便想上岸走走,并且还未上岸之时就吩咐了下去不可招摇,你不知情委实正常。”
“不过蔡城主这里倒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啊!”
“本殿下刚刚翻看了一下观海城志,竟然发现三年一届的京试。这观海城管辖之内居然出了两位状元,而且现在两位大人都在主京被父皇委以重任。”
“临行前,父皇也对我提起过了,说我如果到了蔡城主这里一定要来拜访拜访。并且让我跟你好好学习学习。”
蔡永贵听到李谨言两句如此客套话语,心中放松不少。
其中更是有点飘然。
这李谨言莫不是来拉拢我的?
也对,太子之位只要一日未落,那朝中的各个势力都需值得拉拢。想来是这李谨言知道,那两位门生受了自己恩惠,所以这才来自己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这无疑不是向自己表露态度。
心中有了一些盘算之后,这让蔡永贵觉得底气足了一些,无形之间连腰杆都直了一些。
随后只见蔡永贵泪眼婆娑,仿佛真情流露一般,“殿下谬赞了。皇恩浩荡,下臣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能为皇上,能为朝廷尽心尽力做事,已是蔡某心中最大愿望。能得陛下恩赞,也算是不负期望了。”
说完之后甚至抹了抹眼角。
李谨言见这只老狐狸如此作态表演,嘴角轻咧,随即话音一转,“我听闻蔡城主虽然相对于主京颇远,不能时时觐见父皇,但是却于朝堂之上的各位大人关系却是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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