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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澄起初以为发生的事和祁间有关,可直到离开华都城,祁先生始终没有提及祁间。
她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窗外。
车子驶过S市的市中心,视线中闪过那座标志性的电视塔。
宋姨曾经说过,在电视塔旁边的金融中心里,有一栋属于祁氏企业的高楼。
祁先生是坐在那栋高楼最顶层的人。
而路澄寥寥几次与祁先生的对话,内容都和祁间有关。
“祁间最近如何”或者“祁间这段时间的表现”。
但现在,他没有提。
甚至,还亲自开车,不知道要送她们去哪。
想到这儿,她轻轻地攥了攥裙摆,忍不住转头,去看坐在后座上的另一个人。
宋姨垂着头,安静坐在那儿,有些失魂落魄。
路澄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朝她伸出手:“妈妈……”
宋姨眼睫一颤,缓慢看向她后,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没事,”她的手伸向路澄,“大人会处理好的。”
虽然是这么说,可她伸出的手还是很抖,落下了许多次,才碰到路澄的手背。
路澄心头一跳。
她下意识的反应是,宋姨可能生病了。
但这却无法解释为什么祁先生会出现在这里,
她想不通,只能下意识反握住那只带了厚茧的手。
车子似乎行驶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停在了S大司法鉴定中心前。
透过车窗看到门口的字,路澄有一瞬的茫然。
“妈妈……”
她刚开口,一侧的车门便被拉开。
祁先生站在车外,她下意识下车,又听到祁先生说“你跟我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却发现宋姨虽然下了车,却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路澄看向她。
阳光透过树叶与树叶的缝隙,在宋姨脸上留下晦暗不明的阴影,让她的神情变得有些模糊。
路澄只听到,对方很轻的声音传来:“去吧……阿澄。”
……
路澄跟着祁先生走进鉴定中心,来到一个房间前。
门打开时,里面有人忽然站了起来。
她的心跟着一跳,缓了缓后,才看清那道人影。
那是一个女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皮肤很白,乌黑的发盘在脑后,带着一股优雅从容的气质。
路澄看向她的时候,她也朝自己看了过来。
路澄此时十分不安,可在不安之余,疑虑却也势均力敌。
她的唇瓣动了动,仍是没能发出声音。
“鹿夫人。”祁先生在这时开了口。
女人回过神,轻轻吸了口气,朝他点了点头:“谢谢……麻烦你了,祁先生。”
祁先生没再说话,路澄在短暂的错愕中,被叫做鹿夫人的女人朝她说:“进来吧。”
路澄只能走进去。
祁先生则退后了两步,关上了门。
听到那声轻响,路澄望了一眼门,再回过头时,鹿夫人的神情又柔和了许多,像终于找回了平时最舒适的状态,冲她很温柔地笑起来:“坐下吧。”
路澄惴惴不安,只能说:“您好。”
她们的位置有些近。
也许是鹿夫人刻意凑近,认真地看着她,路澄闻到很淡雅的花香,以及梭巡过脸上时,仿佛实体化了一般的视线,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抱歉,临时把你叫来,”过了片刻,鹿夫人才收回视线,很轻地说了一声,“吓到你了?”
路澄微顿,语气却有些认真:“有一些……不过,我更想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鹿夫人看着她,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说道:“你在泉中上的初中。”
路澄犹豫了一瞬,轻轻点了点头。
“你的成绩很好,初一时一直是前三,还进过奥赛队。”
“不过好像,有一段时间……成绩下滑得有些快,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一开口,问的便是非常敏感的问题,可语气却没有套近乎或者很随便的意思,反而恳切而温和。
因此路澄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
……这是一个让人觉得很舒服的人。
不过……
她定了定神,垂下眼眸,轻声回答:“学习……跟不上。”
这样的话很敷衍,鹿夫人也因此沉默了下来。
然而路澄感觉到,这种沉默并非出于生气,更像是出于歉意。
她有些莫名。
“路澄,”过了会儿,鹿夫人才重新看向她,语气十分认真,“你或许,是我的女儿。”
“这不可能!”
路澄腾的站了起来,惊慌失措。
她觉得荒谬。
她怎么可能会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鹿夫人的女儿?
她明明是……
“也许是,也许不是,”鹿夫人也站了起来,她朝路澄弯下腰,望着一脸惊慌戒备的女孩,轻声,“无论是不是……请你帮我这个忙,好吗。”
……
路澄从鉴定中心回来后,两天没有睡好。
抽血签名时,她看到了鹿夫人的名字——“许心昙”。
路澄不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可“lu”这样的称呼,又能让祁先生亲自送她,只能想到一家。
她不希望这一切是真的。
可事情似乎从来不按她所想的那般发展。
两天后,许心昙亲自来接她。
路澄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模样优雅的女人,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要落荒而逃。
她强忍住这个想法,进而想找宋姨,却忽然想起来,那天从鉴定中心回来后,宋姨直接去了祁家的老宅,没有回来。
她突然意识到,也许他们带她去鉴定中心,只是走一个过场。
他们根本就确定了,自己就是鹿家的女儿。
所以宋姨那时候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路澄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许心昙弯下腰,眼神相比比前两天,少了丝忐忑,多儿点儿欣喜和歉意。
她的声音温和柔软,带着一股韵味,十分好听:“你愿意听我说么?”
“这个世界上总有许多意外,我不希望意外变成永远的遗憾。”
“我是你的妈妈,阿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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