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警告了徐杰一通,然后就回了自己房间,把柳清菡叫了过来。
她也没绕弯子,直接问了:“你是如何知道,皇上会问起你的?”
柳清菡抿唇:“奴婢也是猜测的。”
她培养出的姚黄并非普通牡丹,但凡有一丝好奇心的人,都会问起。
苏嬷嬷点点头,不知信了没有,又把自己在养心殿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就连乾隆和贵妃的对话也简单的重复了一遍。
柳清菡走到凳子旁坐下,给苏嬷嬷和自己倒了杯水,并未对此发表意见,只淡淡的道:
“嬷嬷之前说要帮奴婢。”
苏嬷嬷抿了口茶水,点头:“是,只要我能做得到。”
柳清菡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上面没有丝毫花纹,朴素至极,却比她房间里的好了不知多少。
她轻笑一声:“若奴婢说,奴婢想要知道皇上的行踪呢?”
只留在花房借助苏嬷嬷和杏儿的手,并非长久之计,她需要寻个时机出去,可又不能惹了嫔妃们的眼,至少在她没见过乾隆前,不能。
柳清菡话落,苏嬷嬷握着杯子的手猛然一颤,里面的褐色水珠便溅了出来,落在苏嬷嬷的手背上,还好水并不热,只是红了些许。
苏嬷嬷有些心慌:“窥伺帝踪,可是大罪。”
纵然是皇后,轻易也不会去问询。
今日在养心殿一事,皇上话中已经提点过贵妃,不过可惜的是,贵妃似乎并未明白。
可柳清菡不是贵妃,对于贵妃,皇上会看在高家的面子上,容忍一二,柳清菡却只是区区一个奴婢,本就没有任何资本可以让皇上容忍。
柳清菡没有丝毫惧怕:“嬷嬷今日也看见了,徐公公已经在打奴婢的主意,虽然奴婢觉得徐公公是个聪明人,但到底夜长梦多。”
况且,她做宫女也做够了,时候也差不多了。
苏嬷嬷稳住手,喝了一口茶水压下心惊,过了一会儿,似是下定决心道:“好,我帮你。”
富贵险中求,即便她无所求,看在柳清菡这张脸的份儿上,也会尽心,更何况她并不甘心一辈子窝在这花房里。
柳清菡起身盈盈屈膝:“那奴婢便等着嬷嬷的消息,您放心,奴婢心中有数。”
之后的几日,柳清菡安安静静的在花房培育新的花卉,可后宫嫔妃却是因为那一株姚黄,发生了一番口角。
这日请安,皇后还未出来,长春宫的正殿里坐满了嫔妃,各自低语,说着小话解闷。
嘉妃嘴角带笑,慢悠悠的扶了扶耳边的流苏,忽的扬声道:
“听说前几日,贵妃娘娘去养心殿给皇上请安了?”
高贵妃眉眼间带着一丝倨傲:“是啊,怎么,嘉妃也想去给皇上请安?”
说罢,高贵妃似遗憾的叹了口气:“只是可惜啊,嘉妃便是想,若无皇上同意,怕是也进不了养心殿呢。”
高贵妃这句话,不止奚落了嘉妃,还映射了在座的所有嫔妃。嫔妃们忍着心中的酸涩,不敢反驳一句。
因为,除了皇后外,后宫嫔妃无事不得前往养心殿,这是太后定下的规矩,而高贵妃可以随时前往,则是皇上给的恩宠。
嘉妃脸色扭曲了一瞬,恢复正常后,立即反唇相讥:“贵妃娘娘误会了,臣妾可没有此等心思,臣妾只是听说,皇上那日得了一株姚黄,又想起贵妃娘娘您素来喜欢,便觉得皇上该是心疼您,将那牡丹赏给您了呢。”
“唉,也不知臣妾等人有无眼福,待请安过后,去贵妃娘娘宫中一观呢?”
姚黄原在宫中也不稀奇,稀奇的不过是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开花的姚黄罢了。
嘉妃素来争强好胜,高贵妃奚落她一句,她就势必要把高贵妃的面子给扯下来才罢休。
那日高贵妃从养心殿离开时,什么也没带,过后皇上也只是赏了高贵妃一些珠宝首饰罢了,所以嘉妃才特意在今日提起,本是想借此打听消息,没想到因为高贵妃一句话,却用来打击高贵妃了。
这回,换成高贵妃脸色扭曲了,她呼吸有些急促,面色不自觉的变得潮红起来,就在这时,皇后扶着琦玉的手从后面走了出来,瞥见高贵妃如此,面带关切的道:
“贵妃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这里毕竟是长春宫,皇后的地盘,刚刚发生的一切,皇后都一清二楚,却装作丝毫不知的样子,不过是因为,她对于贵妃,也不喜罢了。
高贵妃平复了呼吸,随着众人一起蹲身行礼,被叫起落座后,才捏着帕子道:“劳烦皇后娘娘费心,臣妾只是觉得有些胸闷,无妨。”
娴妃坐在贵妃对面,正正打量了高贵妃一眼,面色认真:“贵妃娘娘若真的不舒服,不若禀了皇后娘娘,早些回宫歇着,皇后娘娘仁慈,定是不会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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