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过半,“啪嗒”一滴雨声落在了帐篷之上,不一会儿,小雨声越发频繁。
与聂沉璧同一帐篷内的朱麽麽起身,小声嘀咕道,“似是下雨了。”
行车赶路,聂沉璧本就浅眠,听到朱麽麽的声音自塌下的另一边传来,“无妨,平伯已将帐篷垫高,好生休息吧。”
“小姐还醒着?”朱麽麽微惊,抱着被子躺也不是,起也不是,“小姐的预测可真是极准,说丑时有雨便是有雨,老奴听雨声频频,似是小雨,小姐你说这雨可会下大,是否要去通知那个车队一声?”
聂沉璧打了一个哈欠,“麽麽,夜半三更,扰人清梦,是为不美,万一一会不下雨了,岂不是又平白无故被人嘲笑,睡吧,莫担心。”
该说了已经说了,信不信她还能强求不成?
话音刚落,‘哗啦啦’的雨声顷刻而来,瞬间外面一声嘈杂,周家十五的车队因为未肯换上防雨的帐篷,此刻暴雨临盆,帐篷被打的七零八落,喧嚣的夜晚中,不时伴着她的惊呼传来。
因为雨势太大,外面升起的篝火早就被熄灭了,天地之间除了几盏灯火,一片漆黑。
而周家的护卫就像打翻了油盐罐子一般,手忙脚乱,连忙四处收拾帐篷,将这位二位娇养的小姐转移到别的帐篷中去。
“去!去把那个聂沉璧给我叫过来!”如落水一般的周十五此刻披着薄毯,厉声叫着,雨水顺着她的面颊留下,那狼狈的模样,颇有几分鬼气。
丫鬟为难的看了一眼另一处的帐篷,外面如此吵闹,那边倒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似乎雨声将两边隔绝了一般,忐忑的看了眼周十五,心中不由骂了声晦气,那聂家女郎的嘴巴可真晦气!
想到主子的脾气,侍女撑起伞就往雨中跑去,砰砰砰的在帐篷外大声呼喊着,“聂家女郎,你醒了没,我家小姐唤你快些过去!”
听见外面敲打的声音,聂沉璧坐起身来,却并未有起身离塌的准备。
“夜深了,我家小姐已经休息了!”朱麽麽听到声音,她家小姐活该醒了,自己小姐就得理亏嘛,就是要见,也不该是这个理儿!再者,外面雨这么大,有什么事要现在来吗?
“外面这么大的雨,你家女郎还能睡的着?”那侍女没好气道。
腾腾腾的,那老麽麽身体一下子麻利的紧,快速的起身走在帐篷外,她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衫与门外如落汤鸡般的婢女相比,一下子衬得这淳朴的老妇甚微得体,朱麽麽不高兴的说道,“你家女郎若有事请教,大可登门拜访,天降大雨,我家女郎受了雨气,身体不适,实在不宜夜晚出门。”
“我家女郎是汝南周氏嫡女,岂可你等想请便见的!”侍女一听,厉声道。
“聂氏虽不及周氏百年大族,但是聂氏也是入了宗普的世家!岂是你这等丫鬟可以招呼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侍女抬头瞪了一眼朱麽麽,抬高声音道。
此时,聂沉璧也走了出来,负着双手,冷声道:“那你认为我家麽麽该如何说话?”
那侍女见着来人,她的半张面孔隐在屋内,另一半面容上那双浅淡的眸子微微眯起,横眉冷对,睥睨众生,让那侍女不由生出想要逃走的冲动,不同于刚刚的嚣张,反而恭恭敬敬的服了服身,“聂家女郎,我家女郎和郎君想要见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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