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里,戏文中,才子佳人一眼误终身于,桃花雨纷纷而落,奏乐声在身后响起,还要几个圈。
当然,以上都没有发生。
凌文月呆坐在地上,手上的剧痛让她疼的说不出话,她看着面前同样一脸呆滞的段瑾,眼角不知不觉就滚出了几滴泪。
她娘的!话本子里怎么没告诉她!接个人其实会把自己手接断的啊!
“没事吧.....”段瑾显然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理智想让他凑上去可身体却告诉他不行,于是他只得徘徊在树与凌文月之间,纠结要不要上去搭把手。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你吃什么长那么大个的!不知道自己会砸死人的吗!”
段瑾自知理亏也不说话了,只默默退到一边,尽力将自己与夜幕融在一起。
头上的萤火虫还在飞啊飞,方才看着有多浪漫有多美好,现在看着就有多尴尬有多丢人。
仙女站起来了她才发现这位方才还看似弱不禁风的姑娘其实比她还高了一个头,站在那里像一堵墙似的,估计一拳头下去可以把她的脸砸扁。
“等等,世子爷,你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话音未落,周围的风吹草动在一瞬间都变得清晰了起来,随着一声烧哨鸣,灯火远远近近地亮起,犬吠声,斥责声,寸寸逼近,将他们包围在其中。
凌文月看着为首的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默默咽了一口唾沫。
***
“说说看,你大半夜的不好好休息,一个人去那处做什么了?”
大抵是为了照顾女儿的面子,安王妃十分通情达理地将下人们都请了下去,只是中途为了防止段瑾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妖精中途暴起,他们临走前还特意将人绑了三圈。
于是此时会议厅里一共三个人,安王妃,凌文月,王妃的护卫,以及.....
一只嘴里塞了黑布的粽子。
凌文月看着他被嘴里的抹布熏的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有些不忍直视地转了过去:“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那是如何?你倒是说说看,她又是谁。”女人摸了摸自己白嫩细滑的手,凤眉微挑,摆足了是要听她如何胡编乱造。
凌文月捏了捏手,迟疑地看向段瑾,顿了顿,又转向了地面。
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说。
总不能说有个姑娘约她在此见面,她以为是决斗所以欣然赴约吧,且不说这姑娘是如何进来的,单是她头上伤没养好就巴巴地凑过去同人打架斗殴这事,都够她喝上几壶的。
实话是不能说的,她猜也不用猜大抵也知道这姑娘是个什么人,多半是她在城中的仰慕者,买通了王府的下人混了进来,想用这种方法来获得他的注意,只可惜运气不好,被她娘发现了。
不过就算她娘不发现又如何,她又不会喜欢一个女子。
“也不是谁,就是我的一个朋友,来看我来着。”
“朋友?可是真的?什么朋友平日里见不着非要夜里才能见,还将你——”她话说到一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往下轻轻瞥了一眼,就见凌文月的一双手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手,“还有你这手!我是没见到同朋友见面会将手弄成这样的!”
粽子在地上扭了扭,表示无辜。
他也不知道这树那么滑啊,居然一下子就掉下去了。他本意不过是想在树上吹个笛子在世子爷心中奠定一下所谓的仙女形象,然后再在桃花声中消失远去,他昏睡香都准备好了,等他的笛子吹的差不多了就把往下倒迷药,等凌斐睡着了再慢慢爬下来,
梦中遇佳人,醒来意难平,待过几日再匆匆一瞥见上一面,那还怕不动心吗。
结果就这样摔下来了,还把人砸上了,这要是换做是他估计一辈子都不想见到对方,可凌斐.....
他抬眸偷偷看了依旧低头沉默不语的凌文月,心口处紧了紧。
凌斐,会怎么想呢。
“娘,其实,事情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挠挠头,叹了一声,“是她从树上摔下来了,我去接住她,才将手弄伤的。”
她也不是故意的,娘,您就别为难他了。”
“所以说,”安王妃深呼吸了几口,在桌上轻轻拍了一下,“有什么事情不能白天说,非要半夜偷偷摸摸的来?”
“我.....”她脑海中思绪纷飞,过了半晌才道,刚想说些什么,下一瞬就见身旁的白衣美人猛地吐出口中黑布,翻了个身,施施然跪在王妃面前。
她气质端庄而又优雅,骨子里是一股寻常人没有的书卷气,纵使是被束缚着手脚也丝毫不见得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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