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鸢看着这番场景,并未察觉出任何不对劲,只笑道:“踏雪真是一点儿不怕生,见着个人便往上蹭,看来以后得好好看着了。”

说罢,便示意海棠将踏雪抱了回来。

随后又道:“你父皇刚经历丧子之痛,若是有什么为难你的地方,你切勿顶撞他,忍忍就过去了。”

“是,儿臣不会顶撞父皇的。”江临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见他欲言又止,她便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这里不是紫宸殿,不用如此拘谨。”

江临闻言垂下眸,再次抬起时,已有几分小心翼翼沉在眸底,“母后,儿臣想问......儿臣可否,留在凤仪宫用午膳?”

虞鸢着实愣了一愣。

她与江临的关系虽不生疏,却也算不上多熟络,见了面至多也是叮嘱几句罢了。因此这个要求在她看来,实在是有些奇怪。

于是问道:“怎的突然要在这儿用午膳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今日...”他顿了顿,低下眼帘,“今日是儿臣的生辰。”

虞鸢怔了下,旋即笑道:“原来如此。是我不好,竟忘了今日是你的生辰,没来得及准备贺礼。”

说完,转头望向海棠,“去将我房里那块...”

话音未落,江临倏忽打断道:“母后,儿臣不用贺礼。能留在这儿同母后一起用一顿午膳,儿臣就已经很满足了。”

听着这番话,虞鸢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几分心疼。

这孩子打小便没了母亲,以往生辰先后也从未为他庆祝过,皇帝就更不用说了,怕是一个人孤孤单单过了好多次生辰。

如今提出这番要求,想必也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思念母亲了吧。

虞鸢怜惜地望着他,微微笑道:“那今日你便留在这里,我吩咐御膳房多做些你喜欢吃的,再做碗长寿面给你。”话落,便示意海棠吩咐下去。

海棠离开后,二人便摆了棋盘消磨时间。

她从未和江临下过棋,如今下了一把才知他的棋艺竟如此高超,步步紧逼于她,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便吃掉了她所有棋子。

看着满盘黑子,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输了,这还是我头一次输得如此惨烈。”

“再来一把。”江临微微笑道。

而后两人又开了一把,这次江临的棋子不再紧逼于她,而是吃一颗失误一颗,吃两颗失误两颗,直到只剩最后一个棋子,他拿在手里观察着面前的棋盘,斟酌半晌后,眼尾不经意流露出些微笑意。

“啪”一声,他下在了一个极为明显的陷阱里。

“你输了。”虞鸢收走他最后一颗棋子,弯唇看向他,“你的演技真拙劣,让我也不是这般让的,至少演得像一些,别被我一眼瞧出来才好。”

他也笑,“母后教训得是,下次一定演得更像一些。”

话落,虞鸢垂首笑得更深了,心情少有的轻松愉悦。

江临看着眼前展颜欢笑的女人,不禁愣住了神。

他在宫里住了二十二年,可能见到虞鸢的次数屈指可数,之后便一直在北境待着,回宫后更是只见了她四次。

而这每一次里,他从未见她这般笑过。

抬起头来的虞鸢见他想事情想得出神,便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在想什么?”

江临回过神,道:“在想…明年的今天,母后还会陪我一起过生辰吗?”

她愣了愣,只当这孩子是想母亲想得紧,便回道:“自然会的。只要你在宫里,今后每年我都陪你一起过生辰。”

“那就这么说好了,母后可不许骗我。”

“我是皇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昨日落了雨,今日院子里空气尤为清新,微风拂过时也未有丝毫寒意,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江临便在这番完美里静静望着她微笑,仿佛透过眼前的人,他便能看见今后每一年陪在他身边的日子。

他等待着,也期待着。

很快便到了晌午,两人去了外殿用膳。御膳房今日做了一桌子的珍馐美味,看着便十分有胃口。

海棠今日去吩咐御膳房时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三皇子喜欢吃什么,而御膳房的大厨们也不知道,可她又不敢回来重新问,便让他们将荤素热凉和酸甜苦辣都做了一道。

最后配上一碗长寿面,齐活!

虞鸢与他坐在一起,将桌上的长寿面推给他,道:“快尝尝,吃几口图个吉利便可。”

于是江临拿起玉箸,尝了一口面前的长寿面。

虽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厨子做的,但长寿面到底做不出什么花样来,味道仍旧是那个味道,并无特别之处。

可偏偏他吃着,却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一碗长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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