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上初二的周芮完全保留着自己小时候藏不住事情的特点,一来冰场潇洒地把自己的轮滑包往旁边一扔。叽叽喳喳的像只欢乐跳脱的小麻雀,它习惯地跟自己的树洞分享起最近的经历。
“樊教练,你恐怕不敢相信居然有老师邀请我代表咱T市参加全国第五届学生运动会跳绳比赛。”
“所以教练,我能下周末请个假吗?”明亮的眼眸带着几分水汽,卷翘的眉睫如颤动的蝶羽。
樊锦书先是满头问号,随后意识到这是有人发现周芮跳绳双摇或者三摇非凡的实力了。
‘可是这不是我培养出来的吗?卑鄙,有人居然搞迂回战术绕后偷家。’
‘先把人骗走参加全国比赛,等自家徒弟尝到甜头再让他改走跳绳路线,我的傻白甜徒弟肯定就乖乖就范。’
‘该死的,防了近十年花滑同行。如今却差点翻车竟要被搞跳绳的抢走徒弟,人家这是从根源消灭我呀。’比同行更可怕的是人家直接站在第十层等着呢,简直降维打击。
‘幸好现在还来得及,我得赶紧对症下药。我的宝贝徒弟千万不能被拐跑。’
“芮芮你比赛比什么呀?”硬汉的嗓音今日格外甜美。
一喊芮芮,准有事。喊得越是亲切,樊锦书的情绪必是处在极好或极坏中。
这是被坑惨了的周芮用多年血泪经验总结下来的。
瑟缩的小白兔面对着狡猾的狐狸,磕磕绊绊道:“花式跳绳。”小动物对周围凝滞的氛围很是敏感。
“花式跳绳?花样滑冰。”几个字在音调低沉情绪不明的嗓子里反复研磨。
周芮隐约觉察到一股冰冷至极的杀气里面含着一道极深的怒意,在氛围的影响下少年周身寒毛竖起。
不知是想到何处樊锦书忽的勾唇一笑,笑意却极淡不达眼底。
“芮芮你也慢慢长大了,我不该再替你做决定了。你的人生应该由你自己选择,我知道到了青春期的你有时候一定很厌烦这个处处替你做决定的我吧。
但是贪多嚼不厌,太过贪心的人终将一事无成。无论是花滑还是花式跳绳哪个想要在国际上获得一个好名次没有不需要全身心投入进去的。
芮芮我知道你一直在渴望成长,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但真正的成长绝不体现在你特立独行地把一串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乱码作为企鹅昵称,也不体现在你‘我知道一切但不想说的’个性签名上。”
真正的成长是极为痛苦的,它明确地告诉你,你是得不到你想要的一切。你必须做出抉择,舍弃一部分。
从前父母帮着做决定,现在要你自己做自己的决定,从第一种模式到第二种模式的转换过程便是成长。
在物欲横流、乱花渐欲迷人眼的世界里,用自己的一双慧眼找到自己的毕生所求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樊锦书说这些话时是欣慰的、不舍的、酸涩的。但他让周芮进行选择绝不是一时冲动。花滑运动员的职业生涯开始的早,结束的也早。在国际赛场上,坚持时间长的能有2-3个奥运周期,短的只有两三个赛季。
花滑运动员的时间是宝贵的,他们的青春耽搁不起。现实中没有人拥有超能力,能够24小时不带休息的练习,有着金刚不坏之身不带任何伤病。更没有神器,可以让时间变成0.5倍速,里面有着多个千年名师。
樊锦书挑破的事实很残酷,也很真实。犹豫不决才是下下之选。
周芮明白樊锦书话里的含义,花滑和跳绳只能二选一,不可二者兼顾。冰场上冰刃与冰面的摩擦声笼罩着相对而立的二人,周芮思考时总喜欢用小虎牙咬着唇。
几呼吸间,贝齿就将嘴唇磨得愈发红润险些破皮。良久思考后,周芮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地说:“我选择花滑。”
“我喜欢花滑,喜欢观察我在冰面上留下的痕迹。”
周芮一双清亮的水眸里满是坚定地与樊锦书对视。
冰刃划过的每个地方被勾起一层浅浅的白霜。溅起的小冰晶四散飘落,在冰面上泛着点点星光。人们用刃的部位不同、力度不同,花纹也就跟着不同。
每条弧线、每个圆圈都非常相似,就像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一样,冰场上没有两条完全相同的优美弧线。
“好。芮宝我最近也会尽快给你安排比赛的。”咱这个项目可是有奥运金牌的。不是吧,不会吧,跳绳居然不是奥运会项目。陈年老醋一旦发起酸来,那可是一发不可收拾。
别看樊锦书老脸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一切了然于心的模样。要是没看他那使劲儿往长袖里藏的手,估计还真能被他给骗过去。
他双手紧握成拳,随着时间的推移掌心被汗水浸湿,很显然樊锦书对周芮的选择是缺乏自信的。害怕周芮会有了新欢就抛弃了旧爱,或者叛逆地反选跳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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