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姓柳的喝了粥和药就犯困,阮芽等他睡着后会偷偷离开雁回峰,去虎王洞找衔玉玩。

今天他却一直不睡,也不准她走,拉着她非要念书给她听。

这个故事还挺有意思,讲的是个小叫花子被个老道士捡去当徒弟,学了本事后带着师妹一起斩妖除魔,最后赚得盆满钵满,终于顿顿都吃上了肉。

阮芽听完激动得不行,“我也要斩妖除魔,我也要吃肉!”

柳催雪放下书,忽然一下凑到她面前,“那我呢?”

他睫毛扫在她脸颊,痒痒的,阮芽身子后仰,笑嘻嘻说:“谁管你。”

他瘪了嘴,声音软了两个度,“你是我老大,你不管我谁管我?”

“老大?”阮芽困惑地眨眨眼。

近两年,石头村跟她同龄的孩子都娶妻嫁人后,每天上山下河的孩子军里她是年纪最大的一个,自然就接替了孩子王的位置,成为老大。小孩们每天早上吃完饭都来喊她这个老大出去玩,围着她老大长老大短,有了好吃的都要第一个献给她。

现在柳催雪竟然要认她做老大?!

她挠挠脸蛋,起身,叉着小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准了柳催雪的床。

这人可讲究,他的床别人坐也坐不得,连木偶人都不能碰,不然他脸一垮就要发火,脾气大得很。

阮芽觑他一眼,一屁股坐到他床上,看他表情。

柳催雪不气不恼,踩着她后脚跟贴到床边,一歪脑袋,“老大。”

阮芽“唰”地坐直,警惕看着他,试探道:“你去给我洗点水果?”

他眨眨眼,又一歪头,“老大想吃什么水果?”

欸?阮芽狐疑地打量他,这家伙竟然这么老实,像村里的大黄狗得了肉骨头吃一样乖。

她两腿再往床上一搭,早上去山里踩的一脚黑泥落在他雪白的褥子上。

他表情扭曲,像承受这世上最痛苦的煎熬,却似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压制下来,没有发火,给她脱了鞋,并把铺上泥扫干净,重复道:“老大想吃什么水果?”

阮芽再迟钝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她眼珠一转,顺势悠闲往他床上一躺,“一样来点,我都想吃。”

“好的老大。”说完竟真的给她洗果子去了,不多时端着个锅进来,里面万叶宗送来的各时令水果都有。

“啊——”她张大嘴巴等着,柳催雪就捻了颗葡萄送到她嘴里,还伸出手接到她嘴边,等着她吐核。

阮芽心安理得享受着,不时戳戳他的脑门,“叫你就会差使我,我今天也差使差使你!哼!”

柳催雪一阵傻乐,“老大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阮芽暂时还没想到别的,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揉揉眼睛,想睡觉。

早上天不亮就爬起来给他去摘菌子,这会儿吃饱喝足,倦意袭来,她低头把果核吐在他手心里,扯了被子盖住自己,往床上滚了两圈,要睡觉了。

柳催雪伸长脖子看她一阵,轻手轻脚把果皮垃圾打扫干净,净手回来坐到她身边,把她手捧在手心里,贴在脸颊,“清容,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阮芽睡着了,他坐一会儿觉得无聊,出门溜达到阮清容的房间,奇怪“咦”了一声,推开门进去看,更为不解。

这不是清容的房间吗,可是她怎么不住这边。

屋子里乱糟糟的,玩具到处乱丢,小衣裳落了灰,房梁上还结了蜘蛛网。

他一拍脑门,这这这,这么脏,怎么也没个人打扫,怪不得她不住。

柳催雪撸起袖子,打了水,里里外外清扫一遍,终于舒坦了。

他接着转悠,来到阮芽的房间,更加纳闷,怎么还有第三个人住在这里?

哼,不管这个人是谁,他都不会同意的,没有人可以抢走他的清容。

他进屋把所有东西用床单打了个包,扛到悬崖边,丢了。

阮芽睡到下午醒来,踢开被子,在床上大大地张开手脚伸了个懒腰,一抬眼,欸?屋里啥时候长了棵树。

那棵树抬起头,两手托腮,冲她眨巴眨巴眼,“清容,你醒来啦。”

阮芽呆住,“你……你谁啊。”

柳催雪晃晃绑在头顶的树枝,“我是小雪啊,你看,我变得跟你一样了。”他解开用绳子绑在树枝上的一颗梨,用袖子擦了擦递给她,“来,尝尝我结的果子。”

这就有点吓人了。

阮芽“咕噜”梭下床,趿上鞋就往外跑,“呜呜,衔玉,救命啊衔玉……”

柳催雪扶着头顶的树枝在后面追,“容容,你去哪里?”

他追着阮芽到了虎王洞,阮芽攀着那手腕粗的铁栏,恨不得变成苍蝇飞进去,“衔玉,救救我,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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