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纯至善之心本就难得,简无书的封印失败了,陆允昭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留得青山在。
比起封印邪剑,现在重要的是不能被活埋了。
但原地踏步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嗯?怎么走不动?
她回头一看,简无书站在原地,一只手任由她牵着,小臂上的血红花纹暴露在她面前。
血纹似兽非兽,藤蔓般缠绕在手臂之上,盘旋几圈之后钻入白色的衣袍之下。
走笔之间却似有龙蛇翻滚涌动,竟像活物一般。
陆允昭心脏怦怦直跳,只一眼,她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指尖不受控制地触了上去。
嘶,好烫!
陆允昭下意识缩手,又忍不住轻轻碰了上去,她下意识问道:“疼不疼?”
他的肌肤温润细腻,她仿佛能够感受到皮肤下血液的流动。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甚至清晰地感受到他血液这种滚烫的温度,听到他蓬勃的心跳,还看到了他不加掩饰滚动了一下的喉结。
喉结?她现在的状态,怎么像是在內视窥探简无书的身体一般?
她心中咯噔一下,是、灵力共通?
陆允昭没和别人共通过灵力,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她那么博学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这种內视的情况只有神识共通的时候才会出现?
要命啊,她明明只是摸了一下。
她的神识为什么会有自己的想法?
少女微凉的指尖触在丑陋的红纹上,在她的触碰下,红纹又加深了一些。
一道轻柔的灵识之力毫无阻拦地融入他的血肉之中,很柔,很轻。
悠然懵懂,似乎在巡视自己的领域。
他并未觉得內府被侵犯,反而生出一种微妙的舒畅。
邪气入体引起的经脉灼痛感一瞬间便像被冰雪包裹,正在被轻轻抚平。
他并未阻止,想看看她能做到哪一步。
但当她攀爬到脖颈之时,却像是惊弓的鸟儿,飞快地振动翅膀撤走了。
血液又开始沸腾,邪气在经脉之中肆掠,他心里有些怅然若失,却又不知道在失望什么。
崩塌的祭坛将陆允昭拉回现实,虽然仅仅只是短短一瞬,她却感觉时间像过了几百年那样遥远。
她抬眼,对上简无书那双弧线好看的眼。
茶色眼眸此刻充斥着血丝,正定定看着她,似乎酝酿着黑云压城的阴沉之色。
冷还是和从前一样冷,但是怎么看都不那么清了。
更像是一块被邪气玷污的白玉。
陆允昭心中一惊,怎么看着像是入魔了?
残魂安排的剧情有仙君入魔吗,没有吧?
“冰灵根,哪里来的?”简无书问道,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只是沉得让人发怵。
她的天赋比不过别人,胆子却这样大,这不寻常。
陆允昭被他看得心虚,当然是她自己的了,除了她还有谁有这样绝妙的灵力将他从梦魇之中拉出来?
但是陆允昭不能说,夺舍不是小事。
残魂可没本事为她再寻一个壳子。(小声
而她要活着,活着才能让天道看看,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任祂摆布的。
书中之人又怎样?既然有了自己意识,就应该有选择和拒绝的权利。
可简无书为什么这么敏锐?都魔怔了怎么还察觉得到她的灵力?
怎么办怎么办,要怎么解释才合理一点?
在悬崖下的山洞捡的?不行不行,原主御空都不行,哪里来的本事爬上来?
有人看她骨骼清奇一定要卖给她的?不行不行,原主一穷二白的,哪里来的钱?
那就……
“是从前遇到的一位前辈赠与我的,说可以助我化一次心魔。”虽然那个前辈就是她自己。
“仅凭一道灵力就能镇神驱邪,是哪一位前辈这样厉害?”简无书幽幽问道。
陆允昭却只抓到的“厉害”二字。
不错不错,简无书真的有眼光。
心中的警惕一扫而光,陆允昭胡诌道:“是偶然遇到的,不待我询问前辈的名讳,前辈便不见了。”
修真界这么大,简无书总不能挨着去找吧,再说,等出去之后,记忆一抹,谁还记得这些细枝末节。
稳,稳得很。
“是吗?”简无书嗓音温润。
“自然是的,”陆允昭不想他再问,“师兄,这里真的不能再呆了,我们快走吧!”
再不走真的要被活埋了!
简无书抬眼看向四周,崩塌的地宫已经被掩埋了大半,祭坛这方能相安无事,纯粹是因为那些阴煞之气徘徊在周边,牵制着这方平衡。
少女拉着他的手,试图带动他,神色有些焦急。
“害怕?”简无书问道。
害怕你就要走了吗?那成,她可以害怕。
陆允昭狠狠地点头,“嗯嗯,师兄,我害怕,快走吧。”
简无书闻言,挥手一引,邪剑之中涌出源源不绝的黑色煞气。
浑浊的阴煞之气加固在祭坛周围,落石滚落在上面,也只能发出闷闷的声响。
“怎么……”怎么他可以调用这些邪气?
陆允昭迟疑道:“师兄,你、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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