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如和封青蔓刚进办公室,龚晴就箭步上前,手里捏着厚厚的一堆资料,对着封青蔓说:

“鉴证资料出来了,轮胎痕迹合上了。”

封青蔓刚还放松的脸立即就严肃起来,拿过资料就翻看。

易如将封青蔓的大包小包放到办公室,转身回来就听到龚晴正在解释:

“这个轮胎痕迹在3个现场都出现过,因为其中一个现场附近被毁坏的很严重,所以匹配的痕迹。就是这个痕迹。”

龚晴将一张照片抽出来放在档案最上面。办公室里其他的警员一个个都睡眼惺忪的过来了。

“一个礼拜礼仪公司卖掉的殡葬车会不会正好是同一个尺寸的轮胎呢?虽然时间不符合。”小朱想起来。

“你明天去问下店老板轮胎尺寸是什么规格的。”封青蔓果断地说,“买家什么的都跟进过了么?”

温连海点了点头:“刚查过,有身份证号留着。”

封青蔓点头:“把买家先找出来。”然后她对着易如,“小易你有什么发现?”

易如于是大致上把今天的行动说了一遍。

“所以,我怀疑,罪犯并不在现场。”

“不在现场他怎么知道去引起别人的注意?”杨俊疑问,他可是钻在草丛里吹哨的那个。

“罪犯虽然不在现场,但我猜测他离现场也不远。”易如看着封青蔓,虽然杨俊是提问的那个,可是她下意识要解释给封青蔓听,“他一定是提前踩过点,并且在最适宜的位置装上了针孔摄像机和麦克风。只要在不远的地方隐藏起来,弄一个接收器就能观察到现场周围所有的情况。我在树上发现了贴过胶布后留下的粘度,可以确认那里曾经被设置过什么东西。”易如娓娓道来,不过她没说另一个猜测,以她身高度来测量,凶手应该是男性,且身高在175厘米左右。毕竟没有多少女人能比她高,但这猜测没有多少确实的证据,所以她还是保留了意见没说。

“这才是我们在现场找不到任何凶手遗留的东西,也就是说凶手只是将尸体倾倒在那里,然后就走到不远处仔细观察案发现场发生的情况,并且以此为乐。”封青蔓总结,“只是我们现在能不能够预测到他下次是什么时候行动,并且能够顺藤摸瓜将他逮捕归案。”

大家都点了点头,这才是重中之重,现在所有的推测都只是围绕着所有发生的案件,进行推理,然后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凶手在茫茫人海中找出来,防止下次还会有人遇害。

“我知道大家很辛苦,”封青蔓揉揉鼻梁,明显疲惫的表情,“凶手其实离我们并不远,他在和我们捉迷藏,看着我们焦头烂额找不到他他就开心,我们不能给他这样的机会,不能让他看我们笑话,我希望大家再接再厉,直到他落入法网。”她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的眼睛,坚定,且鼓励。易如也接收到了这样的眼神,她凝视着封青蔓,这样的讲话加上这样的鼓励,每个人应该对她都会死心塌地的吧,她默默地想。

封青蔓其实头疼欲裂,她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终于瘫软在沙发上。她跟崔凯认识的时候才高中,那时候他是个安静的男孩子,他一直都是个安静的人。而她则是上山下海,爬树过河,假小子的绰号校内外闻名。她知道有他这么一个同学,却不熟悉,直到很久之后的高中同学会,她已经如愿以偿的进了警局,一个西装笔挺,长得高高大大的男人过来跟她聊天,她才知道这就是崔凯。他们试着来往了几个礼拜之后,崔凯才告诉她,他从高中就一直暗恋她。她那时候感动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于是就决定在一起。她开始出入崔家,然而虽然他们已经交往了差不多3年多了,她依然觉得崔凯对她来说是个谜。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不知道他对事物的看法和观点,她周围接触的都是些粗人,有什么说什么,可对于崔凯,她永远都不知道他的心思。作为一个刑警,白天工作考虑案情已经很辛苦了,所以每次见到崔凯,她也不想再去动脑探究他心里的秘密。她相信他对她的一切都是支持的,他对她是没有隐瞒的,他对她永远都是好的。

可是,今天晚上的话题让封青蔓意识到了,交往的最后就是婚姻,而婚姻则不单单是两个人说好就好那么简单。崔阿姨是借着话题提出了她很久以来的想法,而崔凯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可见他早就知道崔阿姨会这么问。晚上送她回局里,在车里,崔凯只是看了她,然后心疼得说了一句:“太辛苦了。”

这句话其他女人听了应该会很感动吧?封青蔓却听出了求婚的意思,再加上崔阿姨说的那番话,崔家人恐怕已经站在一条阵线上并且摊了牌:“要结婚就要辞职。”

如果她不辞职呢?崔凯会跟她分手么?可是,封青蔓不自觉地抱紧了自己,可是,自己的这个年龄,如果跟崔凯分手了,估计一辈子她都成不了家了。

家这个词,对别人来说太抽象,对封青蔓来说确是一辈子的奢求。从小就失去了父爱的她在妈妈的拉扯下长大,她羡慕着周围拥有幸福美满家庭的一切人家。她渴望着能够有自己的家庭,有能够呵护她的丈夫,和承欢膝下的孩子。跟崔凯结婚的话,那种可望不可即的幸福就立即能够在自己的生活里面出现。

可是,当警察却也是母亲的梦想,父亲就是警察,因为意外而去世,封青蔓从小就被教导着要跟英雄的父亲一样。她顺从母亲的愿望,做了刑警,却意外发现这份工作竟让她爱上了,让她有了成就感和别人体会不到的快乐。因为每次破案,她总觉得父亲也能看到,并且为她而自豪着,这也许是她跟父亲唯一的交流方式。

她该怎么选择,一边是梦寐以求的生活方式,一边是灵魂深处的交流之道。

易如抱着胳膊靠在墙上,窗外夜色深沉,同事们有些在沙发上睡着,有些在自己桌上开了盏台灯,整理资料。天该亮了吧,所以特别的深,封青蔓进自己办公室的时候特别苍白的脸色,易如注意到了,她有多累,整晚整晚的不回家,她没有家人,没有私生活,没有娱乐活动么?

正想着,忽然门开了,封青蔓端了水杯出来接水,看到她靠在墙上,有些惊讶。

“不睡一会儿?明天更忙。”压低了声音,她问她。

易如看她衣服没有皱褶,知道她也没睡:“封队也没睡呢?”她也很想告诉她明天有一场大仗要打呢。

“吃点药就睡。”封青蔓举了举手中的药片。

“封队怎么了?”易如也不靠近,只是眼神追随着封青蔓接水,吃药,喝水的举动。

“偏头痛,很多年了。”封青蔓无奈的笑笑。

易如站起来,朝她笑笑:“祖传按摩术,要不要试试看?”她将双手摊开。

封青蔓明显动摇了,大概是觉得这样不大好,毕竟是上司和下属,可又抗拒不了这种诱惑。她的眼神游离在易如的手掌和她的脸之间。

易如知道她的心思,于是她加了一个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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