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怎样称呼好。

叶寻之从后视镜看她。

她舌头打了下结:“叶老师,如果牙疼的厉害,就好好休息。”

叶寻之露在口罩外的眼睛深邃明亮,无声盯着她看,大概在分析她是真的关心自己,还是纯粹私心不想上课。

也对,以他俩现在这个关系,她主动关心的确有点奇怪。

但那是在她嘴巴开光以前!

田树也不辩驳,只将话讲完:“改天上课也没关系。”

叶寻之观察了她一会,不知得出怎样的结论。

这次他简明扼要地回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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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树做好了下午叶寻之不会来上课的准备。离说好的时间将近,门铃还是响了,她跑去开门,门外却站了位不速之客。

一身米色套装的袁芷苓正冲她微笑着:“苗苗。”

田树抿紧唇,脸色在顷刻间变得难看。

记起爷爷正在睡午觉,她干脆带上门,将人拦在了楼道里。

袁芷苓神色微僵,却还是努力维持风度,“妈妈找了你好几次,你怎么都跑了?还在生我的气?”

“没生气。”田树穿着家居服,是非常温暖的鹅黄色,明明整个人都该是温和的,但声线异常地冷,“只是不想被打扰。”

袁芷苓指尖紧了紧,描画精致的五官还是出现了短暂的失态,“以前是我不对,妈妈现在想、想弥补,苗苗,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田树并没回避她的目光,相反十分坦然,“有欠缺才需要弥补,可我现在过的很好。什么都不缺,你要弥补我什么?”

“……”袁芷苓自然说不出口“母爱”两个字。

田树不太会说过分难听的话,但面对袁芷苓,她也生不出亲昵的情愫。

本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但面对面的时候,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她垂了下脑袋,望了望自己的脚尖,忍过某一刻莫可名状的涩然后,才又抬头看对面的女人:“我没有怪你,真的。我只想像现在一样,和爷爷、爸爸一起好好生活。”

袁芷苓眼底终于蔓延着悲伤。

田树说:“如果要弥补,就让我的生活维持原状吧。”

袁芷苓很快就走了,临走留下了很多东西,全是奢侈品。田海明极少在消费上娇惯她,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和大多同龄人维持同等水平。

所以这些东西在田树眼里其实没什么特殊意义。

田树拿起东西想追去还给她,电梯和楼道有个拐角,等她赶上时袁芷苓已经进了电梯。

她站在原地汲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转身却见一道身影倚着墙壁立在那。

叶寻之依然戴着口罩,想来是还没消肿,所以并不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慢慢直起身,将原本在看的手机收好,这才看向田树:“到点,该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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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时田树很专心,叶寻之也完全没提走道上的事。

田树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但肯定听到了一部分,不然不会特意回避。

因为牙痛的关系,他讲课时一直压着声线,虽然话极少,但该讲的地方绝不敷衍。

田树发现自己居然很容易就能听懂。

似乎比起老雷的授课方式,她更适应叶寻之的。

一个小时后,叶寻之提醒她休息,田树放下笔,房间又陷入巨大的安静中。

叶寻之似乎从来都不介意静谧与否,他在看她的练习册。反观是她,有些许的心绪不宁。

人一旦静下来,思绪就会跑偏,到底只是个半大孩子,田树的自控能力远没有她想象的强。渐渐地,她的注意力还是跑到了袁芷苓身上。

四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她是判给袁芷苓的。

和袁芷苓在另一个城市度过了一段自以为快乐的时光,六岁的时候,袁芷苓邂逅了她的爱情。

于是田树被送回了田海明身边。

其实她并不恨袁芷苓,因为她和爷爷、爸爸在一起依然是幸福的。

她只是不懂,好好追求她要的爱情不就好了,又回来打扰她的生活。

是因为爱情给她的不够了么?

还是——

思维在刹那间被打断,面前的书桌空白处被缓缓推过来一排AD钙,田树呆滞了下,一点点抬头看向身侧的人。

叶寻之并没看她,只说:“你好像喜欢喝这个。”

田树没接话。

叶寻之放下手中的课本,看着面前眼圈微红,却极力镇定的小姑娘,慢慢说道:“听课很认真,作为奖励送你的。”

田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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