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什么师兄?”
玄玉真人刚把这话问出来,脸色就变了。
“掌教,你是说……神霄师叔?!这不可能,神霄师叔分明已经死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
沧溟掌门看着那道溅上点点鲜血的痕迹,眼中露出几许震撼,几许不可置信,最后统统化作一丝微末的期望。
“咱们修行中人,玄奇法术见得少了吗?譬如魔道血池宗,就有个滴血重生的法子,虽然至今无人达到那境界,可也给咱们造成了不少麻烦。神霄前辈修为通天,谁又能知道他会不会有那样的法子呢?”
“道玄师兄说得对,就连凡人都讲究个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执剑长老被封在水母金阙里,谁也不知他状况如何,万一他用的是假死之法呢?只可惜寒蝉子那群人当初逃出来的时候忘了收走执剑长老身躯,咱们就是要进去,也得再过一百年……”
持戒长老也跟着一叹,脸上满是愁容。玄玉真人左看右看,终于得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也就是说,神霄师叔真的还可能留在人世?可是神霄师叔他从前擅长的分明是雷法和剑术,而不是刀术啊!”
“玄玉,你对五灵术法还算有所造诣,可在刀剑之道上,就没什么见识了。”持戒长老半是责备半是无奈地瞅了他一眼,也跟着走到刀痕旁边,细细端详起来,“当剑道练到极深处,收发随心,轻重如意,天下万物皆可为剑,区区一把刀,怎么就不能当剑来使了?”
“再者,剑意与刀意,也有区别。刀意或轻灵,或阴狠,又或是走霸道一路,总之是无法将中正平和这四字发挥到极致,而剑意却能。你再想想,你神霄师叔从前给你们演示的时候,剑意又是怎样的?”
玄玉果真顺着持戒长老的意思,尽力回忆了起来。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才入门不久的他跟着一群师兄弟、师姐妹走到试剑坪上,看着早已成为执剑长老的神霄道君排云而下,向他们传授剑术。神霄道君具体对他们说了什么,他已忘了,只记得在传授完毕后,也不见道君如何动作,背后长剑便自动跃出剑匣,挥洒出点点清光。
剑气如虹,往来纵横,行云流水般将一套入门剑法演示下来。
当下就有不少同门看得如痴如醉,甚至坐地领悟,然而他对剑术悟性极低,看来看去,心里只有“漂亮”二字,若要再多一个词形容,那就是“温和”。
对,就是温和。实在难以想象,神霄道君这种修行暴烈雷法的大能,剑法中蕴含的气息竟然如此温润平和,像是三月微雨,又像是冬日初雪,总之不含半分杀意,却又在春风,如初雪的温润之下,隐藏着一重绝对无法更改的坚韧。
令人想起《小戎》中的一句诗: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而在此后的百年相处间,神霄道君的人品,也正如美玉一样温润坚硬,果断却不暴烈,温柔而有底线。
玄玉真人突然回忆起来了,尽管那对他出手的魔道之人下手异常狠辣,但从刀刃上散发出的“意”却仍是明澈而坚定的!
与神霄道君的气息几乎如出一辙!
可神霄道君为何会与魔道之人为伍?又为何要对昔日同门出手?还变成了那种……那种样子?
玄玉真人心神巨震,几乎把持不住自己一颗道心。
“稳住,莫要生了心魔!”
掌门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像是隔了一重蒙蒙水雾,紧跟着,又是一阵清香传来,玄玉精神一震,顿时就从心神大乱的困境里跳出来。
持戒长老收回药瓶,柔和而不乏严肃地问道:
“玄玉,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好好告诉我们。”
被狠狠惊吓了一通的玄玉顿时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偷摸祭奠,碰上师叔故人,又被师叔故人的“随从”狠狠砍了一刀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又把自己曾无意间看见神霄道君和魔道中人会面的经历交代给了两人。
沧溟掌门眉头狠狠一皱。
“我从不知道,神霄师兄竟然还和魔道中人有来往?这要说出去,岂不激起轩然大波?”
“这倒也正常,魔道中人虽然大多行事狠辣,但也不是没有洁身自好的,你何必一杆子全把人打死了?神霄师兄人品这样好,就算是魔道那边,也未必没有想与他倾心相交的,而且师兄向来公私分明,又岂会为了私情耽搁大业?我所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持戒长老面上浮出重重忧色。
“道玄师兄,你还记得,魔门阴灵白骨宗里,有一桩炼制傀儡的法门么?”
“道灵师弟,你是说,魔门有人潜入水母金阙,将神霄师兄的尸体盗了出来,炼成了人傀儡?!”
“不得不防。大乘修士的遗蜕,又有谁不动心?要是落到了魔道手中,两个大乘期加在一起,仙道怕是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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