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初没有回答,像是默认了。
汤饼的温热灌进了肚子,姜元初觉得身子悄悄恢复了些,双手也能有力地握拳了。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该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子吧!”奴隶们吃饭的时候是可以自由活动讲话的,月牙少不得又问了几句。
她也不想,可是有什么办法能够出去吗?她不是没看到逃跑的下场,还是说,像金铃铛一样,学好房中秘术,再找个机会翻身脱去奴籍。
她有动过这样的心思,最后还是戛然而止。就算出去了,又能去哪里?她没有家了,唯一想的,恐怕就是活下来。
好好活着。
月牙见她一直不回答,也觉得好生无趣,小叹了一口气,没有再问了。
吃过饭,金铃铛们被送去一个小厢房当中,而银铃铛们则被送去了狩猎场,剩下的铜铃铛则留了下来,打扫庭院,做些脏活累活。
其实庄徳不在的时候,管事的嬷嬷待她们也算客气,毕竟都是同样的出身,年岁都是同自己丫头差不多大的人,少不得会有慈悲的心肠。
忙活了一整日,姜元初腰酸背痛地回到马厩,往那个熟悉的位置看了看,月牙竟然不见了。
许是又偷偷跑哪里去野了吧……
姜元初没有在意,直到夜半,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觉得有个身影在自己跟前落下,一睁眼却是月牙。
她脸色如纸,额头上是豆大的汗珠,面目有些狰狞,“伤药还有吗?”
她受了伤,左边锁骨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往外冒个不停,姜元初飞快坐起身,找出藏好的伤药,替她抹了上去。
“怎么会弄成这样?”她问,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
“我摔的……”
很不走心的理由。
“你去做什么,为了你阿爹?”她有些急切。
月牙点了点头。
“以你现在的能力,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姜元初不想打击她,但更不想让她去送死。
不知道为什么,月牙种种举动,让她觉得这世上的人,也并非都像阿爹一样凉薄。
还是会有人对自己好,担心自己。
“一点小伤,忍忍就好。”月牙安慰着,眼里却十分落寞。
她已经来王府一年了,连靖安王的面都没见到,哪里有机会给自己的阿爹申冤,就算见到了靖安王会理会一个罪臣之女吗?
说得轻巧,但天亮的时候,月牙就发热了,整个身子像块炭一般,烫得厉害,嘴里不听地讲着胡话。
姜元初在她跟前守了一整日,不停地用沾了水的帕子,敷她的额头,却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
再这样下去,肯定会没命。
可是在这里,又有谁会在乎一个奴隶的生死呢?
或许是不想欠这个人情,姜元初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朝外头走了出去。
奴隶住的地方,有四个巡卫看管,此时正吃着酒聊天,兴致满满。
姜元初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求求各位巡卫大哥,救救奴的朋友。”
巡卫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面前跪了个小姑娘,身材娇小瘦弱,仿佛风一吹就倒。
当中有个满脸胡茬的起先仰头哈哈大笑,“兄弟,你们听到了吗?她说她有朋友。”
一个瘦弱的巡卫,抿了一口酒,目光鄙夷,“奴隶之间怎么可能会有感情呢?”
“求求你,救救奴的朋友,她快要死了,需要大夫。”这是她到了王府之后,说得字数最多的一次,有些磕巴,并不顺畅。
“小奴隶,你回去吧,念在你这么天真的份上,哥哥们不罚你!”胡茬巡卫眼里笑出了泪,他在这里多久了,就没听过,奴隶之间还有真心朋友的。
“求求你们!”她说着,磕了三个响头,面色里透着倔强。
“走走走,别来烦老子!”瘦弱的巡卫有些不耐烦,他没想到这小奴隶这么倔强,今日心情不错,不想见血。
姜元初仍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白银的脸庞一半在烛光里,一半在月光里,朱唇玉齿,是个美人。
胡茬巡卫突然就起了淫心,朝余下三人递了眼色,瘦弱的巡卫摇了摇头,小声道,“你疯了!要是被殿下发现了,咱们都会没命的!”
“昨日殿下去了慈宁宫,一时半会回不来。咱们哥几个动作迅速一点,好好爽一把……”胡茬巡卫早已经迫不及待。
一番话,听得姜元初羞愤交加,她死死地咬住嘴唇,浑身轻轻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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