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火直至凌晨卯时才熄灭,张狂家所在的地方,只有那棵木棉树依然巍峨挺立。屋子,柴火垛,周边的草木都化为了灰烬。
天蒙蒙亮,天地之交一片血红。
张狂家南面,跪着十几个已经哭哑了的小子。昨天夜里亥时左右,他们的父母被北方的火光惊醒,冲出屋外便看到张狂家方向的冲天大火,刚想提水救火,便看到了大地主家的长公子袁公子策马而过,一边警告他们别多管闲事。
这些佃户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又不是第一起了。
只能默默地看着张狂家的方向,有靠得近的便马被袁公子留下的手下提着刀赶走。
十几个小子想跑去救火,却被各家父母死死拉住,只能跪着朝着北方痛哭流涕,直到最后一片瓦砾燃尽,袁公子的人马撤走。
“狂哥!”袁公子的人马撤退不到十米,十几个小子便发疯似的冲到张狂家,不顾滚烫的灰烬还没彻底降温,便徒手挖起来。
“住手!”一个白胡子老人对着小子们喊道,十几个小子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任由双手变得通红,也不肯停下来。
“住手!”老人急地用拐杖狠狠地杵了杵土地,“你们想让张家小子走的不心安吗?”
听到这句话,众小子才算是停了下来。
顺子冲到了老人面前,“哇”的一声又哭了,“张爷爷,狂哥没有死对不对?狂哥没有死。他们全家都躲起来了对不对?”
“好孩子。”白胡子老人轻轻地摸着顺子的头,老泪纵横,“狂小子平日里为咱们做了那么多事,临出事了,我们还是拿不出勇气去救他们。我们这是不义啊!”
几句话说得所有过来抢火的人满面羞惭。
“但,人死已矣,我们帮张家办好丧吧!”老人说着话竟也加入了抢火的队伍当中。
很快的,张母的尸骨显露了出来,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些骸骨和一根没有完全融化的银簪证明她的身份。
村民们看着这一幕,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悲哀,既为张家,又为自己。身为袁家的佃户,谁知道会不会有这样的明天呢?
张显等小子们,仔细地将这位他们平时最为敬爱的张婶儿的骸骨收敛好,满脸泪水、情不自禁地陷入回忆当中:
“狗子,顺子,来多吃点儿肉!”张母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碗里夹出完全没有动过的肉,塞到俩小子的碗里。
“婶儿,你真偏心,只给两个最笨的夹。”三儿嘟着嘴说道。
“呵呵,婶儿一个一个夹,每个人都有,好不好?”
“臭小三,你才最笨呢!”狗子、顺子异口同声地说道。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碗里最大的肉夹到张母碗里,“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狂哥教我们的,小三不懂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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