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初看向贵妃,贵妃笑意深深,她立即明白,丽嫔受贵妃指使的。

贵妃的嚣张,让她想起了齐王的倨傲。

丽嫔将衣裳奉至皇后面前,巧笑问道:“娘娘,您不喜欢吗?”

顾瑾初自幼娇生惯养,父亲虽说妻妾成群,儿女饶膝,可嫡庶分明,妻妾尊卑,眼下的丽嫔不仅忘了妻妾之分,更忘了她是皇后。

她错开目光,眼睛在众人中梭巡须臾,淡笑道:“丽嫔怎地这么熟悉陛下的喜好,你莫不是穿过这些衣裳?本宫身子弱,见不得风。既然是陛下喜好,丽嫔更应该穿着才是。既然大家都在,你不如试试,选出一件最好看换上去见陛下。”

皇后极为美满,眸光清澈若水,眉眼若远山温柔,一番话说下来,殿内众人都跟着皱眉,丽嫔更是一怔,悄悄看向贵妃。

贵妃目视前方,并没有理睬丽嫔,丽嫔咬牙,勉强笑说:“皇后说笑了,嫔妾多的是衣裳穿,不像您,昨夜的衣裳都被弄脏了。”

“本宫身子弱,再是没有衣裳穿也不会穿丽嫔的衣裳。”皇后故意将丽嫔两字咬得极紧。

丽嫔是妾,皇后是妻,妻不屑穿妾的衣裳。

众人闻声色变,贵妃更是便变了脸,眼神陡然添了几分阴鸷,斥道:“皇后娘娘说得极是,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莫要抬高自己。”

丽嫔脸色惨白,颤颤地张了张嘴,“妾知晓了。”

顾瑾初装作不在意她们主仆的话,让人将自己做的琉璃灯赏赐给众人,和蔼道:“本宫这里无甚规矩,不必每日来请安,你们若得闲了,可以来寻本宫喝茶吃点心。”

众人都应了声,唯独贵妃不乐意,“皇后娘娘今日怕是会日日得闲,不像本宫,日日要忙着宫务不说还要照顾大皇子。”

顾瑾初不接话,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气氛陡然微妙起来,十几人面面相觑,美人们想接话,又害怕得罪皇后。

这位皇后与前八位不同,光是这等仙姿玉骨,就让众人羡慕。

僵持了会儿,丽嫔讪讪开口:“皇后娘娘无子,陛下又繁忙,日后会更闲。”

顾瑾初睨她一眼,实在懒得搭话了,吩咐道:“都累了,不如散了。”

“皇后娘娘,我去看陛下,您可要去?”贵妃站起身,目光睥向上座的皇后。

皇后十七,她二十五岁,八岁之差,可两人的皮肤差距颇远。十七岁的少女,烟姿玉骨,皮肤白皙,贵妃用脂粉掩盖着自己的短处。

当年她追随李长明,被迫烧火洗衣,皮肤晒黑不说,劳作也使她不如寻常闺阁女子容貌精致。

她的一双手上布满茧子,就算在宫里养了九年之久,也远不如皇后双手娇嫩。

顾瑾初眨了眨眼,无辜道:“贵妃想去不用拉上本宫,本宫识趣。”

贵妃生生气得说不出话来,自己去见长明还需要皇后拉着做陪伴?

她咽下一口气,带着丽嫔直接走了,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离开。

唯独沈嫔慢走了半步,同皇后说道:“娘娘莫要与丽嫔一般见识,她历来以贵妃马首是瞻。”

“计较做甚,本宫图个安静罢了。”顾瑾初淡笑,转身回内殿去休息。

沈嫔自己得了没趣,也随后离开凤鸣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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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齐王跨入皇帝的寝殿乾元殿,一股浓厚的汤药味钻入鼻尖里。

李长明依靠着迎枕,面颊苍白,贵妃在一旁伺候,齐王迈进后,李长明挺直了脊背,随着动作,他的眉眼狠狠一皱,疼意浸入骨髓。

贵妃忙要扶着,他却拂开她的手,不需要她的帮助,“阿齐来了。”

贵妃的目光落在齐王身上,这个只比皇帝笑小了五岁的男人眉眼若画,鸦羽长睫压盖住眼内的光,那双眼睛狭长而深邃,似有无尽的秘密,引人去猜想。

在他的视线下,贵妃被逼得低下眸子,相比较而言,她更畏惧齐王。

齐王身上有一股杀气,而陛下身上缺少这股杀伐果断。

“陛下伤得不轻?”齐王随意问了一句,挑了位置坐下,并未在意其他。

皇帝坐直了身子,朝着齐王摆摆手:“皮外伤,今日拜祭如何?”

“顺利,皇后恭谦有礼。”齐王说道。

“阿齐,你觉得顾瑾初如何?”皇帝试探一句。

齐王眼神复杂,想起昨夜哭着要财还是要色的女子,沉默片刻,方道:“臣弟说了,恭谦有礼。”

皇帝见齐王面色淡漠,与往常无异,也没有继续追问,莞尔一笑:“皇后美貌少有,就是少了些趣味,胆子也很大。”

九位皇后,唯独她敢在大婚夜将自己的天子夫君赶出去。

皇帝面露思索,贵妃神色紧张了些,她不愿皇帝心里记挂其他女人,借故说道:“皇后娘娘美貌,却少了些分寸。今日丽嫔念她缺衣特地去送了些衣裳,不想她拒绝后嘲讽妾等是卑微的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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