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有些不安稳,梦中似乎感觉有道冷然的目光审视着自己。随着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语嬛转醒过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挺拔身影,那人斜斜地靠在门口,两手交叠,神情有些懒散,眼光略带思索地看着她。

语嬛吓了一跳,等看清楚他是谁时,心里才舒了一口气,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多么的衣冠不整,脸上飞出两道绯红。

连忙低头拉好睡袍起身,语嬛有点结巴地道:“噢,是你的回来了?”

见语嬛醒了,傅承骏大方地走进书房,“嗯,今夜加班被逮个正着,父亲似乎听到了些闲话,可能得回来住一段时间,可以吗?”

语嬛一听便明白了,这几年他们这对假鸳鸯,还培养了一些真默契,对于这种突发事件,两人配合得还算差强人意。

她轻轻点了点头,“没问题,那我去给你布置房间。”出于刚才的尴尬,她有点恨不得快点离开这里。

刚走出房门,楼下却传来门铃的声音。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开门一看,却是梁淑仪。“妈,怎么这么晚,快进来!”

语嬛嫁进傅家这些日子,与他们家的亲戚并不熟络,但与婆婆的关系倒是不错。“我今晚做了些蛋挞,您来尝尝?”

梁淑仪本来确是有意想进屋坐会儿,却在迈出了第一步后突然改变了主意。“不了,承骏把公司密码卡掉在了车上,你替我给他。也很晚了,我还是早点回去,改日再尝你的蛋挞。”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语嬛关上门,回头看着傅承骏,刚才妈明明是看到他走下来后改的主意,这对母子的关系很是奇怪,生疏得根本不像母子,总像是隔着一条河,河上没有桥,于是怎么都走不过去。

有很多次她想问,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下意识地觉得,傅承骏不愿意说的事情,她问也没用,况且,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互不相干的。

“这些可以吃么?”傅承骏今晚并没有让秘书买外卖,所以到现在还是空着肚子。虽然是出于礼貌相问,但他显然不在乎对方的答案,说着的时候,已经将蛋挞一口塞进了嘴里。

“别吃太急了,会噎到。”语嬛细眉稍拧,没想到他竟饿成这样。顺便乘了碗汤递过去,“阮琳没给你买饭?”

傅承骏喝了口汤,吃下第三个蛋挞:“她最近在忙婚事,我让她早点走。”

“傅大老总什么时候也开窍了,变得那么会体谅下属?”

这话其实说的不假,傅承骏是个很有魄力的老板,对人要求也很严格,讲求高效率。他给的薪酬很高,这钱却也很不容易赚。

语嬛在的时候,便听说他曾换过好几个秘书,不合符要求的,他是不会太讲人情的。而跟着他这位工作狂,加班加点实数常见之事,抱怨不得。

提起以前的事,傅承骏像是忽然想到了点什么,“你这些手艺,便是从那新娘学校学回来的?倒是有点实用价值。”

语嬛手里正拿着一摞碗碟,听到这话时差点便都摔掉了。不过,反正现在米已成炊,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多谢你的赞赏,做点心这种小儿科还不用大老远跑到日本去。”

“哦,那么你说说看,新娘学校都学些什么?”傅承骏在把桌上食物一扫而空之后,满足地放下筷子,往后一靠,饶有兴趣地看着语嬛。

三年前在想把她调到身边的时候曾经看过她的简历,当时便觉得疑点重重。据简历上讲,语嬛入学很早,不到十七岁就读完了高中,之后被送往日本念书,上的是一间所谓的新娘学院,专门培训女孩子各种手艺家务,将来好好伺候丈夫。

以这种学历,本来是根本不可能进入傅氏的。之所以被破例录取,还派到了文书处理部,却是因为她在一轮笔试,三轮面试中成绩优异,脱颖而出。

那时的她,才不到二十四岁,所以当三十而立的他知道她竟是自己的新娘的时候,很有一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语嬛很熟练的把桌子收拾好,才慢条斯理地答道:“顾名思义,除了学习伺候男人,还能学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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