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莫名其妙的时候,人人都是有的,然而发生在尤涅佛身上,就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他就是想近距离看那个黑巫师一眼,且从程度上说,是近乎执拗的。
他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这说明他的思绪,这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已经逐渐脱离理性缰绳的束缚与引导,而打算顺着一种惯性或直觉在草原上狂奔到底。
其造成的结果变得难以预料,或许能够见识到更深层次的真相,但没准所追逐的不过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
但无论如何,在这一刻,他所表现出来的一种“非此不可”的情绪,让加德文有所松动。
然而加德文还是说:“歌瑞尔先生,别这样任性,任性是很不受人喜欢的,尤其是你这样有特殊才能的人。”
“这不是任性。”尤涅佛说,“我有相当充分的理由。”
然后,他就将自己的疑惑之处同加德文述说一遍,其过程竟然是难得一见的磕磕绊绊。
语言虽然是流畅的,但却无法像平时那般笔直地通往目的地,而是绕了一大圈才说清楚。
这样的状态更加深了尤涅佛的执念。
他就是觉得能造成他这种状态的事情,不该是这样一件虎头蛇尾的自杀式袭击。
加德文颇为费力地听懂,说:“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听得头都大了。”
“总之就是想看一下,对吧。”他让开一步,“那就给你看一下,反正做噩梦的又不是我。”
“但不要靠得太近。”他又提醒道,“毕竟是黑巫师,虽说是这样的重伤,手上也没有魔杖,但谁知道还有没有默发一条攻击咒的余力呢?”
尤涅佛点了点头,但当他真的走到黑巫师面前去观察,他就觉得加德文的担心完全是杞人忧天。
因为这个袭击他的黑巫师早就失去了意识,而且几乎称得上是一具焦尸,其裸露出来的皮肤几乎完全被一层烤碳所覆盖,继而散发出一种肉香味和焦糊味的混合。
如果不是留有一丝呼吸尚存,谁能认为他居然还活着呢?
他的面部情况则稍好一些,还有一些皮肤是完好的,可能他本能地护住了自己的头部。
这使他存活下来,但也留下了一些肉眼可见的线索。
皮肤萎缩,有褶皱和斑点,这位黑巫师显然年纪不轻。
而最令尤涅佛在意的是他紧紧抿着的失去血色的嘴唇,其嘴角位置竟有几分微微向上的弧度。
这是在笑?有什么好笑的?完全失败了不是吗?
“看好了吗?”加德文催促道。
“嗯。”尤涅佛点点头。
“满足了吗?”加德文问,“有什么收获?”
“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尤涅佛如实说出自己的感受,“你不觉得他在笑吗?”
“有一点,但谁知道呢,或许只是冲击波造成的不自然的面部扭曲。”加德文不置可否地说,“退一步说,就算是笑,黑巫师的队伍里也从来都不缺少疯子。”
“你知道他的身份吗?”尤涅佛问。
加德文耸耸肩说:“暂时还不知道,但迟早会知道,至于知道的过程,我不便与你细说。”
这时候,救护方面的人员也到达了,他们开始处理现场的伤员。
他们把一种名为伤口清洗剂的紫色药剂淋在黑巫师的身上,冒起一种腾腾的烟雾,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非常难闻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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