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即将落山,水面上波光粼粼,层次分明。

两岸,归巢飞鸟的鸣叫声此起彼伏。

又有几个牧童骑着牛,大声唱着儿歌,优哉游哉的往家去。

贾琏站在船头,看着水面赞叹道:“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香山居士诚不欺我!”

一旁的亲信长随兴儿大声附和:“好诗!好诗啊!”

贾琏笑骂道:“你这憨货,香山居士的诗岂能不好?既然你说好,且说说哪里好了?”

兴儿抓耳挠腮,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色了会红,肯定是黄花大闺女,当然是极好的!”

贾琏捧腹大笑,半天才止住笑,踢了一脚兴儿,骂道:“若是香山居士知道他的诗被你如此糟蹋,只怕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兴儿掸了掸腿上的脚印,挤眉弄眼的笑道:“扬州瘦马名闻天下,爷要不要见识一下?”

贾琏颇为意动,犹犹豫豫道:“看情况吧!金陵的那些老东西说不定会暗中派人盯着我,万万不能让他们抓到我的把柄,否则我回家后怎么向老太君告状?”

兴儿气愤道:“那些老……老爷们也太过分了,一毛不拔,完全不把爷放在眼里!”

贾琏这次南下采买花费不菲,贾府老太君给金陵老宅的族人写了一封亲笔信,希望他们帮扶一二。

结果贾琏白跑了一趟,老宅的族人们表面上很热情,但是谈起钱就顾左右而言它。贾琏费了半天口舌,族人们才勉强凑了三千两银子。

区区三千两打发叫花子呢?贾琏一口拒绝,懒得再在老宅逗留,直接告辞走人。

贾琏叹了口气:“但愿钱够用!家里那些混账只看到出来采买的风光,谁又知道其中的艰辛?”

兴儿眼珠子一转,小声道:“爷,万一钱不够,能否请姑老爷相助?”

贾琏皱眉道:“姑姑去世之后,家里和林家的走动就少了,老太太好几次邀请表妹进京,都被姑丈婉拒了。也不知表妹是真的身子骨弱,还是姑丈有其他想法……”

林海才华横溢,而且还是天子的心腹,将来肯定会入内阁,贾家当然要和林家保持亲密关系。贾敏病逝之后,史老太君为了维持两家的关系,好几次来信想把黛玉接到京城住一阵子,结果都被林海以黛玉年少体弱为由婉拒。贾家人气恼之余,不免又担心林海会疏离贾家。

贾琏这次南下采买,顺带还肩负着搞清楚林海真实想法的任务。

兴儿见贾琏有些不乐,笑道:“爷,听说林家大公子是神童,九岁就中了秀才,老太太都夸奖过好几次,没想到十一岁时跟着一个道人修道去了,真是闻所未闻的稀奇事啊!”

贾琏顿时愁眉苦脸,悻悻然道:“可别提林瑾那小子了,老太太每每说起他,都要把我和珍大哥骂一顿,说我们哥俩不争气,连个孩子都比不过。唉……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去哪了,这么多年不见,我都忘记他长啥样了。”

兴儿语塞,要说吃喝漂独,家里的爷们一个比一个厉害,可一旦说起读书,一个个只会瞪大双眼发呆,根本学不进去。

晚上八点多一点,贾琏的船到了扬州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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