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我先去的东厢,倒与寻常厢房无异,再巡到西厢时,里边就坐着一个男人,他直接把脸上的皮给撕了,我站在窗前看得朦胧,正要再进一步,他突然背过身,朝我丢了把小刀,若非反应及时,怕是要被刺中要害,不过……那人也没再追来。”

乐有初半阖着眸若有所思。

能察觉靠近到暗卫的人,想必武功不低。可训练一个杀手总要付诸的时间、精力、金钱和耐力,能达到一个合格杀手的资格更是少数。逍遥楼莫不是每家店面都养着这么一个杀手?这般养精蓄锐的人手、经商敛财的手段,其背后的组织想必是恐怖如斯的。

那便怪不得芍药连面对亲弟弟的救命药,都无法做出选择。

沉思过后,乐有初瞟了眼西厢,道:“过去看看。”

然而,当扶南领着她再次来到那间厢房的窗外时,内里的男人早已经走了。二人只寻了个空。

乐有初扫了一圈,跳窗而入。

室内倒是古色古香的装修,桌台上摆着半支未燃烬香薰,暗香浮动,未喝完的清茶还留着丝丝温热的余韵,上空飘着一缕淡色水汽。

床榻的棉被掀了一半,被子一角光是看着便感觉有些湿潮,摸上去更是沾了一手的黏腻,倒不像清水淌上去的,闻起来更像是某种特制的药酒。

种种迹象表明,人才走不久。

并非预谋,更像是迫不得已远离这里

乐有初直觉这个原因绝对不是她们的到来。

“主子,你看这个。”扶南在衣柜中掏出一块浅黄色制品,看上去像寻常人的皮肤,再仔细看,上边甚至还雕琢了五官——这无疑是一张人皮面具。

乐有初微微颔首,示意她带在身上。随后在衣柜里又打量了一番,有各式各样的衣饰——贵公子、贵千金、贵妇、老爷、丫鬟、管家、平民、乞丐、书生……亦有各式各样的鞋袜、头饰和人皮面具。

如此看来,逍遥楼从未失手的秘密大概在于此。伪装任务对象的亲属而后伺机杀害,这太容易得手。

乐有初并没有继续挖掘下去的意思,两人不过片刻便返回了戏台。

还未坐下,芍药也朝她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聂九歌。

乐有初看了一下,便猜到了。两人之间谈得想必不太融洽,但聂兄并非执拗之人,生意谈不成情谊尚在,下一次还能再谈。

芍药面带苦笑,道:“罗小姐,我的意思你应该也明白。”

逍遥楼背后势力来自江湖,而江湖中人更是四处飘荡,若想一时之间拿定主意将其易主,的确难办。

“自然,不过芍药姑娘也不必担忧。”乐有初笑了笑,道:“我从不食言,药草可以先给你一些,解了燃眉之急吧。”

说罢,扶南不知从哪掏出一盒颇有重量的小药匣,在芍药愣怔而疑惑的眼神递到她手中,微微一笑,道:“劳烦慢火煎一个时辰,大火再煎半时辰,这种药材来之不易,姑娘最好节俭些用,这大概能至少让他不犯头疼之疾,至于其他的,便要看姑娘的诚意了。”

待芍药握着药匣恍过神,乐有初只留了个背影朝她招手,以示告别。

出了逍遥楼,外面的霜花也停息了,残留几缕冷风在耳边簌簌,桃瓣在地上打着旋,飘到人的鞋边,乐有初垂眸盯了半晌,想起了楚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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