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料关羽定藏身于华容之中,丞相当将计就计,便往华容小道而行。”
程昱闻言大感奇怪:“既然小路有埋伏,我等为何不走大路?”
孙宏手指大路:“适才探马曾道,此路要远五十余里。如今周瑜追兵甚急,哪里还有时间绕路?若是被吴兵追上,则大事休矣。”
程昱又问:“那华容道中若真有埋伏,我等当何计解之?”
孙宏摇了摇头:“无须计策,此路别人走不得,但丞相但去无妨。”
曹操皱眉思索半晌,仍然不解其意,问道:“为何别人走不得,我去却无妨?”
孙宏微微一笑:“丞相可还记得我当日之言?丞相若退,孙刘联盟必分崩瓦解。”
曹操点了点头,示意孙宏继续说下去。
孙宏:“孙权欲夺荆州,刘备亦欲夺荆州。然而刘备如今实力远不如孙权,即使夺了荆州,若孙权兴兵来抢,只怕终要双手奉上。
但若有丞相从旁牵制,则孙权不敢愤而兴兵,如此荆州便可收入囊中了。”
曹操眼睛一亮:“依你所言,关羽扼守华容不过是障眼之法?可如何断定此去定见关云长?”
孙宏点头:“适才已见张飞、赵云,刘备军中可托付之将领,舍关云长其谁?此必为诸葛亮刻意安排,其意一石三鸟尔。”
曹操:“三鸟为何?”
孙宏:“孙权处可交代为其一,卖丞相人情为其二,压关羽傲气为其三。”
程昱若有所思:“素闻关云长傲上而不辱下,欺强而不凌弱,诸葛亮若命关羽守华容,其意当如孙君所言。”
曹操见麾下首席谋士程昱也赞同孙宏,当下再无顾虑,命令前军向华容小道而行。
这一路道路崎岖难行,曹操便命人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众人累得是筋疲力尽,这才来到略微平坦之处。
孙宏这时也累得气喘吁吁,见前方道路虽然平坦,但两侧山谷却陡然收紧,只余一条数米宽的通道可以行人。
程昱见状与孙宏对视一眼,双方眼神之中都显露了然之意。
曹操说道:“想必便是此处了。”
程昱点了点头,说道:“丞相,前路若是当真遇见关云长,当晓以昔日恩义,好言相求,且莫意气用事。”
曹操大笑,说道:“仲德过虑了。”
众人继续向前,不多时,只听炮声响起,两侧五百校刀手一字排开,为首大将封住前路。
此人赤面长须,脚垮赤兔马,手提青龙刀,却不是关羽又是何人?
曹操脸显喜色,但片刻间便即隐没,转而变为深深的忧愁。
他打马上前,向关羽拱了拱手,说道:“将军别来无恙?”
关羽欠身答道:“关某奉军师将令,等候丞相多时了。”
曹操心中暗叹:果然是诸葛亮刻意安排,不想又被孙宏料中,看来此人之才不在诸葛亮之下,回去之后,当重用之。
“曹操今日兵败势危,到此已无路可行,望将军念及昔日恩情,放我一条生路。”
关羽摇了摇头,说道:“昔日关某虽蒙丞相厚恩,然已斩颜良诛文丑报答过了。今日之事,岂敢以私废公?”
曹操又说道:“五关斩将之时,还能记否?将军明《春秋》,岂不知庾公之斯追子濯孺子之事乎?”
注:庾公之斯的箭术是尹公之他教的,尹公之他的箭术是子濯孺子教的,庾公之斯奉命追子濯孺子说不敢用子濯孺子的箭术射杀他,但既奉君命不能不射,所以取下箭头射了四箭,然后回去复命。
关羽是个义重如山之人,想起曹操昔日恩义,又见曹军惶惶不可终日。心中不忍,长叹一声,勒马回头,将曹操让了过去。
待曹操过去,关羽却见一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跟在曹操身后,此刻正对他微笑点头。
关羽不明此举含义,这时既然已经放过了曹操,自然也就懒得再去理会曹操身边之人,于是拨转马头,喝道:“收兵回营。”
曹操逃脱危难,率众往南郡疾驰,到得半夜,见到曹仁接应的部队,一颗悬着的心这才回归原处,双脚却已有些发抖。
曹仁连忙抢上扶住,说道:“虽知兄长战败,但南郡事关重大,不敢远离接应,只得在附近巡视。天可怜见,总算是等到兄长了。”
曹操也颇为感慨:“若非良才相助,你我兄弟怕是无法相见了。”
曹仁往曹操身侧查看,却不见有什么陌生面孔:“不知兄长所言恩人何在?仁欲当面拜谢。”
曹操微笑,向着身旁的孙宏一指,说道:“便是此人。”
曹仁见孙宏年纪不过双十之数,起初还以为不过寻常士卒,哪知竟是连曹操都要称赞一句的良才,脸色露出惊讶的神色,拱手说道:“仁拜谢郎君援助之德。”
孙宏见曹仁说完这句话,就要下拜,连忙伸手托住,说道:“将军切莫如此,真要论之,实是丞相救了我等。”
此时一众人困马乏,曹操也不想听曹仁与孙宏废话,当下拍了拍曹仁的肩膀,说道:“先回南郡,其余之事稍后再说。”
曹仁领命,引着曹操等众人回到南郡城中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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