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幼后知后觉地发现,今晚未免太安静了些。
以往起码有三到五人守夜,佣兵团休息的地方跟存放着货品马车的地方,一般都有聊天声音才对。
左幼站在原地顿了顿,轻抬起脚,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地往后退,她现在觉得自己真是太松懈了。前几次出来不是没有遇到守夜人轮流睡觉的情形,其中一个睡着了,另外一个缺少聊天对象,自然也安静了下来。
这才让左幼忽略了今晚的不对劲,撞到枪口上。
“左幼小姐,今晚又没有睡着吗?”
左幼身形一僵,这里是一块空地,周边根本没有可供她躲避的遮挡物。她叹了口气,低垂着眼帘:“每晚都是如此,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她听到了对面的一声轻笑:“真是位惹人疼的小姐,只是娇贵得有些不合时宜呢。”
左幼听出了里面含着的一点恶意,也明白自己每天晚上出来的举动对方是清楚的,只是在全部人都睡得昏沉的情况下,怎么少了个她?
尤其还是清楚她每天晚上都会出来这件事。
左幼将不解压下,她盯着睡得死沉的炸炸看,抱着的那只手暗暗用力掐它,面上的笑容柔软:“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拥有像绒绒姐她们一样健康强壮的身体。”
对面率先回应的不是说话声,而是没有控制力道,甚至有意加重了踩在地面的脚步声。
接着才是逐渐靠近的人声:“或许你说得对,如果是那样,今晚你可能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一只手捏住了左幼洁白的下巴,抬了起来,令她不得不仰视面前这个人。
“为什么不看着我呢?这可不是你们这种人该有的礼节。”
左幼平静地抬眼,面前的斯格良正似笑非地看着她,在幽暗地带,他的眼睛颜色偏向于一片沉静的幽蓝。
“请放手,这样对待一个女孩,是很失礼的一件事。”
没有皱眉,没有惊慌,没有恐惧。
只是平静,还带着那么一点点谴责。
斯格良笑了起来,他奇怪的帽子包住了他所有的头发,只有额边露出一点碎发,但这依然掩盖不了他的俊秀:“是我这几天的行为让你产生了误解吗?我可不是什么热心善良的人啊!”
他捏着下巴的力气开始加重,左幼感到了熟悉却依然不习惯的疼痛。
“我知道,你只是个厉害的弓箭手。”
左幼的神情有了那么一点波动,她仰望着少年,神情认真,眼底满是赞扬:“那真是十分漂亮的箭术,我当时看到都想要开口请您教我了。”
斯格良的笑容不变,他松开捏着的下巴,转而用手背蹭了蹭左幼的脸:“你可真是个惹人疼的小女孩,我都舍不得伤害你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就算只是还算不得男人的少年,这一点也通用。
左幼看着他拿出别在腰带上的短刀,忍住了冷笑的冲动。
“别害怕,亲爱的。我不会用这把锋利的刀,对你做什么。”斯格良神情亲昵地注视着眼前女孩,她的头发看着就很柔软,凑近时还能闻到一股香气。他并不讨厌这个味道,因为它不是廉价的气息。
这个女孩简直是全身上下都透着精致与娇贵,而斯格良最爱的就是精贵。
不过女孩倒不像外表展示的那么柔弱,遇到威胁时不卑不亢,冷静镇定。这让斯格良有点欣赏她。
而且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时,斯格良就不觉得这是个柔弱的人儿。
长时间维持跟自己不符的人设,是一件很让人烦躁的事。所以斯格良在这个佣兵团待了两个月,取得了他们信任后,就不打算再待下去。
只是在他准备动手前出了点意外,这个团的团长竟然还接了一个护送的单。
最喜欢贵族小肥羊的斯格良停住了手,他的理智告诉自己最好别一次性惹上太多,但他的贪婪是贫民窟里永远流不尽的脏水,野心勃勃地妄图沾染全部能沾到的地方。
斯格良是个贪婪又有脑子的人。
他精湛的箭术是保命的根本,在实施计划的那天到来之前,他每天晚上都在训练精进自己的射箭能力。
而某个回归的晚上,他遇见了一个处于为难中的女孩。
她想要从马车下来,但她似乎做不到这一点。
斯格良借着黑暗掩藏住自己的身形,他良好的观察能力和聪明的大脑已经告诉了他,贵族小肥羊来了。
在他想着这个女孩是要大声求救还是无助地抱着自己膝盖在马车上哭泣时,她竟然出乎意料的,直接果断地跳了下去。这倒是让斯格良惊诧了一下,然后又多了点对于孱弱身体的不屑。
贵族女孩都是这么娇弱的吗?连跳个马车都要跌一跤。
斯格良注意到了女孩落地的姿势,这绝对会把膝盖和手掌划破的,那总该开始哭泣了吧?
他有点期待她接下来的表现。
只是随着时间一分分地过去,除了女孩慢慢地改变了姿势,其它的没有丝毫变化。
就连表情,一直都是跳下马车时的面无表情。
这可真是有趣。
斯格良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女孩落难的姿态,他是个喜爱贵族金银财宝,热衷于祸害他们的人渣,贵族里用金银堆砌出来的女孩,自然也是在他的对立面。他甚至深深地嫉妒着这些吃穿不愁,天真烂漫的小姐少爷们。
见女孩依然没有求救的打算,似乎在等自己恢复力气时,斯格良清楚自己的热闹看完了。
他该踏出黑暗,做为这位小姐带来一丝光明的人了。
只有在亲身接触过,斯格良才能明白这个叫做左幼的女孩身体有多羸弱。
比他见过的所有贵族们,都要弱多了。
不过她的胆量却比那些吓得跪地求饶的贵族老爷们要好上不少。
斯格良用冰冷的刀面贴近女孩的脸,只得到了一瞬颤抖就再无反应后,感到了非常深的郁闷。
“你的反应真是让我不喜欢。”他心里堵着气,语气也不怎么好。
左幼感到很无辜,“那我应该怎样做,害怕地跌倒在地吗?那只会让我平白无故地多遭受一些疼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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