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柳伽那眼神看的头皮发麻,于新郎这才从袖中掏出一个红釉的瓷碗,碗上勾勒出一个醉卧的美人,于新郎将瓷碗放在桌子上推到柳伽面前,在碗中倒入大半碗清水,不多时一股酒香就从碗里飘了出来,香味不逊色刚刚开封的艳骨。
“喝不喝?”于新郎故意咣当起那个红瓷碗,香味愈发浓郁,笑眯眯的看向已经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柳伽。“嘿嘿嘿,既然先生都说了,那弟子也不客气了。”闻言柳伽也绷不住那副正经样子,抢过于新郎手中的瓷碗,一饮而尽,更是不舍的控了控瓷碗,生怕有酒遗漏。
“先生,这个碗是?”柳伽也曾见过酒泉,制式与这瓷碗相去甚远,哪怕喝完了碗中酒半天,柳伽都没舍得放下,“这是酒泉最初的四个祖宗碗之一,后来的酒泉其实都算是次品,也只有这四个祖宗碗能够和那酒海以及胭脂红的头等酒虫齐名。”于新郎伸过手去,似乎想拿回那瓷碗,柳伽却是一把揣在了怀里。
“先生,要不我拿我的那套君子同酩换你这个酒泉吧!”柳伽觍着脸一脸憧憬的问到。“你的那套君子同酩?你不是送给我了嘛?哪有用我的东西换我的东西的道理啊?”于新郎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看柳伽那副恨不得自己给自己来上一刀的表情,老神在在的喝着茶水,拿过还摆在柳伽面前的艳骨,倒在了那套君子同酩之中。
使劲咬了咬牙,柳伽又从随身的咫尺物内取出来一个瘦高的瓶子,通体豆青,瓶身上绘有一颗苍劲虬结的怪松,“先生,再加上这个同样出自何大家手笔的岁寒瓶行不行?就换这一个酒泉!”于新郎笑而不语,只是这笑容看的柳伽都想抽丫的,不过出于考虑到于新郎一只手就能碾死自己好几次,柳伽还是压下了自己抽于新郎的冲动,真要动起手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再次从咫尺物内取出四个杯子,柳伽如丧妣考,现在自己这副模样和当年栽在自己手里的野修也是大同小异,可谓是报应不爽啊!哭丧着脸到:“先生,我就只有这些家当了!”于新郎却拿起一个盛满艳骨的杯子递给柳伽,摇了摇头道:“好了,这个酒泉我送给你了,用不着装可怜,你的这套酒器我真看不上,何兆林那家伙做这种东西的技术未必比得上我,那个君子同酩还是我帮他出的主意。”
“我就知道我家先生为人宽厚,待弟子更是视如己出,我对先生之敬仰真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弟子就先谢过先生了!”像是生怕于新郎反悔,柳伽拍个马屁的功夫就把除了盛酒的四个杯子之外的所有酒具全部都收了起来,那个酒泉更是专门放到了一个小巧的方寸物之内,动作快的于新郎都没反应过来。
一坛艳骨除了少掌柜段星澜连番推辞,最后没办法才喝了一杯,剩下的就被三人匀了,老酒醇厚却也醉人,哪怕段佟裳经常饮酒,此时也醉倒在桌子上,不断喃喃到:“于先生,刘先生,喝!只管喝!喝醉了住在我家便是,狗蛋儿,你小子去把家里的客房收拾收拾”。于新郎见老人已经喝醉这才起身,拉着柳伽悄悄的离开了酒楼,临走时带走了两坛艳骨,给老掌柜留了一坛。在柳伽的陪同下,来到了那间一甲子都只有学生在变的私塾,早先于新郎也曾来过,不过当时记忆未曾寻回,故此柳伽认得自己,自己却不认识柳伽,当年在私塾读书的时候好像没少被柳伽刁难似的
想到这,于新郎回头冲着不明就里的柳伽咧嘴一笑,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柳伽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道雷霆劈飞,倒在地上抽搐了好一会才缓过劲,张嘴说话时仍有黑烟从嘴里袅袅飘起,“先生,我感觉今天这雷有些古怪!”“嗯,我也感觉有些古怪。”于新郎头也不回,有人欺负欺负再舒服不过了,却忽然沉声道:“柳伽,等会我送你一个大机缘,接不接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机缘机缘,有缘者得,弟子一定努力。”柳伽正色道,于新郎比起上一个带他上山之后就撒手归西的师傅其实靠谱的多,无论是修为能够走到元婴境界,还是镇守咫尺福地的机会,其实都是于新郎在那座祖师堂为他这个徒弟讨来的,有些话说出来太酸了,记在心里就好。
“嗯,不错,看来为师一记雷法把你劈聪明了。”听到这句话柳伽心里那点感激顿时荡然无存,在心里默默比了个中指,低声骂了一句“你大爷的!”。话音未落又是一记雷法,柳伽这次学聪明了,缩地成寸,远远的躲到了一边,未曾想刚刚站定身形,就有近十道雷霆尾随而来,“啊”私塾外顿时响起凄厉的惨叫,声音凄厉的让那个罪魁祸首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连连摇头。
于新郎抬头看了看咫尺城的天空,双目直视着西北方向,似乎在和天幕外某双一直监视着此处的眼睛对视,从袖中取出一坛艳骨,用手敲开封泥,大大咧咧的盘腿坐下,左手拎起酒坛朝着双目注视的方向摇了摇,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继而大口大口的喝起酒来,不求细品,只求一醉,不多时一坛酒便饮下肚中,此时于新郎也有了几分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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