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帝接过效古先生托人递上来的折子和联名书,一眼看到陆嫣然和杜若宁的名字,太阳穴就开始一跳一跳地疼。
这哪是两个姑娘,分明就是两只猴儿啊!
更让他头疼的是,以前两只猴儿是敌对的,现在两只猴儿居然联手了,这还不得把天捅个窟窿?
“诸位爱卿,朕瞧着这联名书上,你们不少人家的女儿都签了字,不知你们这些做家长的有何看法呀?”嘉和帝托着脑袋喜怒莫辨地问道。
“陛下,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批准!”
礼部尚书赵秉文第一个出列表示反对。
“君子赛看起来只是一场比赛,实际上是朝廷培养人才选拔栋梁的一项重要考核,多年来,通过君子赛脱颖而出的优秀人才,如今都已是独当一面的一方父母官,如此重要的选拔渠道,应该是纯粹而又神圣的,岂能让一些女娃娃胡乱参与,坏了规矩,乱了秩序?”
这个赵秉文便是赵芳菲的父亲,此人向来恪守规矩,古板迂腐,不知变通,人送外号“老古董”。
看到他的言行举止,就会明白赵芳菲的思想源头从何而来。
“赵大人此言甚是,女孩子家家的,本就不该抛头露面,让她们出门读书已经是陛下天大的恩典,和男子一起同台竞技,实在有伤风化,给圣人蒙羞。”
一些和赵秉文同样思想迂腐的老臣纷纷响应。
“嗯。”嘉和帝频频点头,目光投向陆尚书,“朕听闻你家嫣然闹得最欢,此事你怎么看呀?”
“回陛下,臣那个女儿您是知道的,臣管不了她,陛下说怎么着,臣就怎么着。”陆尚书一脸无奈地回道。
“倒也是,那孩子连皇后都管不了的。”嘉和帝叹口气,又问杜关山,“定国公有何高见?”
“臣没有高见。”杜关山粗声道,“臣只想问赵大人一句,优秀的人才会因为参赛人数多了就变得不优秀吗?”
“这”赵秉文被他突然提问,噎了一下才回道,“这不是多了人数,而是多了女孩子,你想想,那些学子都是青春正盛的年纪,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女孩子在场,他们能发挥好吗?”
“因为有女孩子在场就发挥不好,也配得上优秀二字吗?”杜关山道,“定力这么差,日后到了官场,肯定经不起诱惑,腐败是早晚的事。”
“你,你这是胡搅蛮缠!”赵秉文说不过他,气得老脸通红。
这时,队列中走出一位风度翩翩,气质儒雅的中年文官,手持笏板朗声道:“陛下,臣以为定国公说得有道理,让女学生参赛,不仅可以更好地检测出真正优秀的人才,还能彰显陛下的仁德公正,宽大胸怀,实乃一桩可记入史册的美谈。”
此人便是阳春雪的父亲,京城第一诗书世家阳氏家族的第六代家主,阳明磊。
阳家世代皆圣贤,不爱功名不爱钱,族中子弟多才俊,只做文章不做官。
流传于坊间的四句顺口溜,便是对阳家人最真实的写照。
最后一句只做文章不做官,指的是阳家子弟虽然全都满腹才学,却只喜欢做编书修史的差事,不喜欢做朝堂上勾心斗角追名逐利的高官。
因此,阳家子弟大多在翰林院担任编撰之职,既不想着升官,也不参与党派之争,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调离过翰林院,导致翰林院的阳氏都出现了四世同堂的盛况。
嘉和帝喜欢阳家这样安守本分的臣子,阳明磊本人又是才学出众满腹经纶,便任命他为翰林院编修,时常请他入宫为自己和皇子们讲经论道,答疑解惑。
眼下,听到阳明磊也赞同让女学生参加君子赛,嘉和帝便不再纠结,直接拍板道:“既然阳爱卿认为是好事,朕便准了,朕也想看看,这群女娃子能赛出个什么花样来。”
说罢转头吩咐站在身旁的江潋:“女孩子们头一回参赛,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韩效古那个老顽固最听你的话,你去协助他布置赛场,规划行程,等到比赛那日,让你手下的人去现场维持秩序,从现在开始到比赛结束,书院全体师生的安全问题就交给你了。”
江潋:“”
怎么又是我?
不去行不行?
真的不想再见到那个烦人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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