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斜靠在柜台前，手肘半靠在台面上，小臂耷拉下来，姿态随意，一脸迷离地吞云吐雾，仿佛全然不在意自己可能要面临的会是一笔巨额罚单。
服务员颇为无语地看着他，到手的小费也飞了，赶紧叫了经理。
大概过了10分钟，3根烟的时间。
经理步履匆匆赶了过来，也是个beta。
不得不说，搞服务行业的beta确实占比要大一些，也是为了避免某些信息素挑起的不必要麻烦。
经理挺着一个浑圆的肚子，从怀里掏出方巾在冒汗的额头上按了两下。
他一进来就看到了肇事者，不为别的，“气质”太出众了——
随意且散漫的无赖气质。
经理凭空变出一个微笑，走过去，说：“先生，蒙特洛需要每位会员的身份登记。”
唐朝吐了口烟，当着经理的面公然挑衅。
他挑了下一侧的眉骨，说：“刚从监狱放出来，暂时没办理新的身份证明。”
经理有点无语，甚至有点惊悚。
刚从监狱出来就来赌场？？？
经理压下诧异，非常有职业素养地说：“很抱歉，那您可能不能进入蒙特洛，并且还需要面临10倍的罚款。”
“现在你要怎么办？”耳麦里传出冷冷清清的声音，却被唐朝听出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没吭声，把指尖燃烧的烟蒂衔在唇边，伸手摘下左手的手套。
经理疑惑地看过去，眼瞳一瞬间收缩了一下。
紧接着就听到这位违法乱纪的先生说：“也许我的赌资可以让你考虑一下破例。”
他伸着金属的手指，微微晃动了两下。
经理的声音明显颤抖了一下，激动地：“你……您这是铑石打造的义体吗？！”
在脱离地球六十年后的今天，义体改造要比那时更为风靡。
从最开始的仅供军区内部改造，逐渐变成了一门随处可见的生意。
贵金属在这个满是义体改造的、资源极度匮乏的时代要比以往更加昂贵。
改造者疯狂融入各类金属，想要让义体显得更加与众不同。
相对普通的银元素制作的义体都能引起购买者的轰抢，更不要说稀有度极高的铑石了。
果然……
唐朝沉声“嗯”了一下，噙着笑补充：“无添加、无污染。”
他问：“现在我可以留下了吗？”
经理极快地冷静下来，说：“可以，但我们需要您先去鉴定处做一个估价。”
唐朝把烟在柜台上的贩卖的烟灰缸里按灭，里面已经存了3支燃尽的烟屁/股。
“当然。”他顺手把烟灰缸放到柜台上，说：“这个麻烦也帮我记账。”
……
蒙特洛的直升电梯外侧是透明玻璃。
唐朝跟在经理身后，懒洋洋侧身靠在冰冷的玻璃上。
玻璃外侧被雾蓝色的霓虹灯笼罩着，在灰沉沉的天色下显得朦胧，颗粒尘埃随着风在上空卷成几个旋儿，旋转着落了下去。
看上去似乎是要下雨。
电梯门刚一阖上，唐朝便沉声道：“我来取一件六十年前寄存在这里的东西。”
这是进来前beta告诉他的暗号，对经理说了后他自然就懂了。
六十年前蒙特洛尚是一片废墟。
经理眼皮蓦地一跳，不可置信道：“您是自由……”
·
唐朝食指在唇边竖起，轻轻“嘘”了一声，垂下眼皮笑道：“这个名字可不能乱说。”
“是我失礼了。”经理吞了口唾沫，在面板上按了个数字，道：“您来的突然，今天造成诸多误会还请先生见谅。”
电梯上的数字在不断上跳。
冰冷机械的女声乍然响起——
“25楼到了，请有序上下电梯。”
经理伸出手臂挡住电梯一侧的门，朝唐朝点了下头，示意他先出去。
唐朝手里不断转着一根没点燃的烟，走了出去。
25楼没有多少人，应该是一层休息室。
赌/场不愧是赌/场，连休息室都不放过，摆了一排花花绿绿的老虎机，不断发出滴滴的响声和动次打次的音乐。
刚走出电梯就看到大厅沙发上七横八纵地躺着几个人，赌徒们呼噜连天地梦着，地上缀了一地红红绿绿的筹码。
唐朝把视线从那边收了回来，目光投在走廊的深处。
经理朝他走过来，说：“先生，这边直走。”
他指着幽深走廊的方向。
唐朝微微低头和他对视了几秒，让经理有种莫名的恐惧。
他捏着手里的汗巾又在额头上按了两下。
唐朝咬着烟尾，薄唇紧抿成一字，插兜朝前走去。
经理看着他的背影赶忙收回汗巾大步跟了上去。
·
走廊两侧被做成了展示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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