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念那儿……既然侯爷做了吩咐,也只能先按他说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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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间的黑布盖下,盏盏灯笼被顶上柱,小径也铺了几条烛光交织成的明路,这座原郡守府迎来久违的热闹。仆役站在门前接引,如果这会儿有朝廷老臣在场,几乎都能认个大概,绝大部分是扶侯从洛阳带来的心腹,和雍州的一些官员。

今夜这样大张旗鼓地摆宴,明面上为女儿接风,实际上更是扶侯和这些心腹谋士的小聚。另一方面,他也多少想让女儿扶姣领会自己的意图。

如非必要,他是不想让女儿和自己离心的。女儿和皇帝关系好,他一清二楚,所以以前从不在她面前流露任何野心,但如今局势不同了,宣国公先动手,他再谋算,就是名正言顺,就是清君侧,性质不一样。

扶候要面子,这么多年都维持着爱妻的名声,自然也不希望女儿因这点小事和自己闹,传出去还叫人说一直以来狼子野心,惦记大舅子的江山。

这种旁人不能理解的细枝末节,说来可能都要叫人笑话,扶侯却总是格外注意,只能说仁者见者,每人在乎的东西都不同。

不同于那些喜欢拿捏官威的老官,扶侯甚少在亲信面前摆架子。他如今得众人称一声主公,依旧早早入了席,亲自迎接众人,待见到李承度时更是流露明显笑意,示意他坐到自己身旁。

两人单独说话,就更没架子了,闲话家常地先问休息得可好,然后玩笑般道:“纨纨是孩子心性,我原还以为她在路上会闹,给你惹麻烦,都做好了赔罪的打算,没想到方才在门前,竟听她那样夸你。悯之,你是得了什么好法子,能收服我这女儿?”

李承度谦虚说侯爷过誉了,“实在是郡主体贴,属下做的都是本分之事,并没甚么特别。真说起来,应当还是侯爷的面子好使。”

他很客气守礼,举止从来不曾僭越,眉目清雅的郎君坐在身旁含笑而谈,实在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扶侯看着听着,心底越发遗憾。

这么多年了,饶是他再亲近体贴,悯之永远都是以报恩的态度待自己。本立下了六年之约,这次去洛阳,因着其中的危险,他又主动减了一年,算起来再过两个多月,约定之日就到了。

虽说当初救下李家一家人,有些不为人知的缘由,可这几年相处下来,扶侯早就把李承度视若半子,很遗憾自己没有这样儿孙。所以他最近一直在思索,如何才能留住对方。

女儿待李承度的态度,让他隐约琢磨出了一丝转机。

扶侯满腹的心思还在思考如何出口,角园边匆匆来了下人,对他耳语几句,令他当即色变。

李承度出声询问,扶侯也不瞒他,叹道:“纨纨这孩子,强撑着病也不说,我还道她大好了,结果才洗漱就又发了高热,这会儿倒在床上起不了,我怕是没心思再用这晚饭了。”

高热反复不是小事,李承度露出慎色,说要以郡主身体为重,扶侯也点头,“那我先去了,宴上的事,等人来齐后悯之去帮我解释解释,就说我晚些再来。”

扶侯确实忧心女儿,她小时候养得好很少病,本是极康健的身体,如此高烧哪叫他坐得住。

李承度应是,他复嘱咐了几句,匆匆往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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