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也说过,越得不到,他们就越想要得到,竞争者众,收益更重。不是吗?”
说完茶珠拿起词本轻诵,“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英妈妈涂着蔻丹的手指在方桌上轻轻地敲了敲,她忍不住点头,“你才来一年半,光弹曲就能赚一百两银子,我在急什么?我真是糊涂了!”
她轻捏茶珠吹弹可破的小脸蛋,笑道:“你好好歇息,明日我让小翠给你送碗燕窝。”
英妈妈走了,茶珠这才放心下来。她来惜玉楼是为了博得严世子同情的,若严世子之后不来寻她,她总不能真在这儿一辈子干下去吧?
她翻了一页书,郡王,他还好吗?
又翻了一页,严世子,他会来吗?
再翻了一页,陆公子,能交好吗?
……
初秋的早晨日光温熙,风带着一丝闷热。
严铮在京都城外的小翠峰下纵马,枫叶未红,银杏微黄,他转头对着身后气喘吁吁的姜季弥说:“小葫芦,你快点!”
姜季弥一甩马鞭,追上严铮后又很快被甩下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没吃早膳,太饿了,没力气和你比试。”
姜季弥的曾祖父曾是成国丞相,年高致仕,他祖父如今是太子太师,父亲是吏部尚书,兄长们皆在朝为官。只有他性格懒散,沉迷游山玩水、听曲作词,父亲戒尺打坏了几根也打不出他的一丝上进,好在他只是闲散贪玩,未做出任何违法犯忌的事,他弱冠之后家里也懒得管他了。
严铮爽朗一笑,“陪我围着小翠峰溜一圈,晚上去福寿楼,我做东。明日你叫上你的狐朋狗友,我们再约一场马球,前日没打尽兴。”
姜季弥连忙摇手拒绝,“你怎么每天缠着我啊?”他手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眼角眉梢扬起喜色,“你自己去吃个够吧,我晚上还有事呢。”
“你能有什么事?”严铮放慢了策马的速度,回头望向他,“小陆要准备科考,太子回显州祭祖了,只有你有空和我玩啊。”
姜季弥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之后几日的相约,“我真没空,我相好回来了。”
严铮来了兴趣,笑道:“相好?谁啊?怎么没听你说过。”
“之前她去扬城了,昨日才回来。我昨天若不是被你缠着下棋,我就去惜玉楼看她了。”姜季弥在他的直视下脸色微红,“我还没有给家里说呢,这事八字还没一撇,不宜宣扬。不过她收了我的玉镯,心里也是有我的。”
“扬城?惜玉楼?她不会是叫茶珠吧?”严铮眉心轻蹙,声音明显冷了几分。
姜季弥的声音更雀跃了几分:“正是!你也认识她?”
严铮的表情凝固了,他回京的那天夜里梦见了那个山洞,她白润小巧的双足露在他雪色衣袍的外面,她纤细的双手环着双膝,语带哭腔地说,“公子,我做错了什么吗?”
醒来后他身上很热,喝了两杯凉茶才缓过来。那个榴花珠钗他一直放在身上,七月二日的时候他派人去惜玉楼问过,她还没有归京。
之后他越想越奇怪,他的直觉告诉他,她很危险。于是他便故意放置了这件事,想等心里的复杂情绪消散之后,再平静地去将珠花还给她。
姜季弥放眼望向晨光中的青峰,脑海中却浮现出她恬静奏曲的模样,“今夜我一定要去惜玉楼给她捧场……”
“我们现在就去。”严铮蓦地策马往回,既然她是好友的相好,那他还犹犹豫豫、近乡情怯做什么?直接将珠花给她,斩断自己的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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