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镜……”守卫说到一半,突然闭了嘴。

碧桃来了,不紧不慢地走到近前:“崔夫人,军士当值时,按军规不得与人攀谈。”

崔拂转身往屋里走。

都是镜陵人,萧仁纲当初便是在镜陵都督任上起事,自立为帝,想来这批人就是起事时的老根底,萧氏最嫡系精锐的队伍,要想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难于上青天。

更何况,还有萧洵。

卧房里烧着炭盆,打起帘子,一股暖香扑面而来,崔拂在榻上坐下,拿起天水碧的茶碗:“怎么今日,不见你送避子汤?”

碧桃低垂眉眼:“大王不曾吩咐。”

“是吗?”崔拂抿着蜜水,抬眼一瞥,“上次的汤,我会替你瞒着。”

碧桃脸色一变。

崔拂放下茶碗:“虽然是殿下的计策,但我知道,汤是你的主张。”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知道萧洵,他任性肆意,这种绵里藏针的手法,他不屑于做。

碧桃冷笑:“与其受你要挟,我宁可向殿下认罪!”

“你敢吗?”崔拂神色平静,“殿下眼里从来揉不下沙子,碧桃,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萧洵来了,崔拂连忙起身迎接,还没到门前,先软软叫了一声:“阿洵。”

身后,碧桃咬着嘴唇,不甘挣扎,软帘一动,萧洵走了进来,在看见他的一刹那,碧桃本能地低下头。

崔拂迎上前,挽住萧洵的手。她知道碧桃不敢,对于碧桃来说,受罚还在其次,最可怕的,是因此失去萧洵的信任,再不能做他的心腹,长伴在他身边。

这隐秘曲折的心思,她也是看过阿婉对严凌之后,悟出来的。

崔拂拉着萧洵,神色温存:“公事都忙完了?”

萧洵任由她挽着,一同在榻上坐下,边上放着剪刀、笸箩,一把配好的丝线,又有一顶没做完的灰色僧帽。

三年前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便戴着这样的僧帽,灰扑扑的颜色底下,露出漆黑的头发,水一般的眼睛和娇红的唇,古怪得很,偏偏又那么好看。

萧洵拿起僧帽,手指摩挲着:“做这个干什么?”

“给我师父做的,”崔拂道,“再过阵子,就该过年了。”

她软软靠在他身上:“阿洵,我想回白衣庵看看师父。”

萧洵知道她师父,尼姑妙寂,从五岁时收养她,十几年来待她如师如母,只是,白衣庵在城外,他不可能让她出城。萧洵放下僧帽:“当年我给你留的信,你放在哪里?”

“什么?”她扬起脸,满是不解。

萧洵压下眉头:“三年前我临走时,给你留的信。”

“你给我,”崔拂怔住了,“留了信?”

她从没见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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