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上,崔拂终于看见了萧洵熬的那只鹰,蜷缩在铁笼子里,由兽奴抬着往上走,闻到久违的山野气息时,苍鹰疲惫呆滞的眼睛猛地睁大,拼起最后的力气向铁栅栏撞去,啪,萧洵一鞭子甩过去,苍鹰嘶哑地叫了一声,不得不重新退回角落。
萧洵收回鞭,重重搂住她的腰:“看见了吧?这就是熬鹰,不准吃喝,不准睡觉,只给它两条路,要么死,要么乖乖听话。”
崔拂一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摧毁,而后,屈服。
可她不想死,她的路还长,她也不想屈服,他不信她,他还恨她,在他身边,过得太辛苦。
心里闷得透不过气,崔拂转过脸不肯再看,耳边听见萧洵慢悠悠的声音:“这样熬出来的鹰,才能去尽野性,终其一生服从主人,绝不敢背叛。”
绝不背叛吗?崔拂想起方才匆匆一瞥时苍鹰眼中的冷光,岔开了话题:“阿洵,你这么带着我,到时候没法打猎,还是再给我找匹马吧,我在边上跟着你。”
“不要,”萧洵回头看了眼落在后面的刘素渠,“谁还真陪她打猎?我是为我大哥的面子。”
前头走着的萧元贞听见了,回头看了一眼:“刘帆,给崔娘子找匹马。”
刘帆很快牵来一匹马,带到萧洵面前,崔拂想要下去,又被萧洵搂紧了,动弹不得,萧元贞拨马来到面前:“阿洵,让崔娘子下来!”
崔拂也软语央求:“让我自己骑吧,我一定跟着你,不会乱走。”
“不行,”萧洵依旧搂着她,“山上雪还没化尽,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那就送她回去,”萧元贞皱了眉,“今天你要陪刘二娘子,本就不该带她来。”
“让她一个人待在家里,我更不放心。”萧洵咧嘴一笑,“大哥,我自有主张,你就别管了。”
“胡闹!”萧元贞低叱一声。
他看了眼后面的刘素渠,眉头越皱越紧:“这门亲事你若是不想做,我也不是不能给你推掉,但你既然要做,就该有个做亲的样子,刘二娘子也是女中豪杰,你公然带着房里人在她面前晃,岂不是打她的脸?”
“又不是我上赶着跟她做亲,”萧洵满不在乎,“她要是不能忍,不做也罢。”
身后,第五城拍马赶上刘素渠,咬着一口白牙:“那蛮子这般羞辱你,你能忍,我可忍不了!”
刘素渠望着萧洵,若有所思:“我有些没弄明白,萧洵到底想做什么?若是真爱崔拂,何必娶我?若是不爱,又为什么不弃了她?”
“管他想做什么!”第五城怒冲冲的,“你可是我们大凉头一份的人物,凭什么受他这份鸟气?跟我回家去,召集起儿郎,打他个狗娘养的!”
“你打得过他吗?”刘素渠清清淡淡回了一句。
第五城顿时语塞,半晌,悻悻说道:“他有什么好,非得嫁他?”
刘素渠语气还是淡淡的:“你看我那几个兄弟,像是能成事的吗?等我阿耶年岁上来,大凉也就完了,我得早做准备。”
第五城听得似懂非懂,正要问时,刘素渠忽地加上一鞭,五花马箭也似的冲出去,她回头向他一笑:“再说这天底下,他是唯一能打败我的人!”
第五城愣在原地,只觉得头晕目眩,满心满眼,都是她如寒冰乍裂般的清冽笑颜。
五花马一路带着风,眨眼间来到萧洵面前,刘素渠手中长鞭一指前面的山口:“萧洵,我们比一比,看谁先到那里!”
“不比。”萧洵一口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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