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秋给她种了子蛊……”阴咏像被抽干了力气,颓然道。“不管我们怎么逃,他都能通过母蛊找到我们的位置。”

司晨身体里的蛊虫,似乎一直在折磨她的身体,现在虽然救出了她,但她浑身滚烫,昏迷不醒,表情看起来非常痛苦。

司夜跪在姐姐身边,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姐姐脸上。她回头望向阴咏:“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姐姐?”

阴咏思索了一阵:“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得回苗疆去。”

“那里有能解姐姐身上的蛊的办法吗?”司夜紧张地问。

阴咏看起来很难开口,停了一阵才说:“她得找个人换血,成功之后,得终生生活在苗疆,不能再运作灵力。”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几率有几成?”司夜突然问。

阴咏从嘴里磨出几个字:“不到一成。”

“我换。”司夜站起身,看着阴咏说。

“不成。”阴咏摇头。“我说的换血,必须是苗人的血,且必须是土生土长,从未踏出过苗地的当地人。”

“这到底是什么道理?”司夜一阵晕眩,她哭道:“难道叫我用别人的命来换姐姐的命么?”

那样就算救醒了姐姐,又如何心安呢?

阴咏叹了口气:“施安瑶身上的蛊,是要命的蛊,这种蛊,不管在哪里都是一种解法。但是司晨身上的蛊,是追踪的蛊,每个人用来追踪的子母蛊都不一样,司晨身上就是宫秋自己专用的那种,他一定料想到我们迟早要回去求他,所以我们才会这么轻易得手。”

可是回去,就是送死。

要么为了生杀人,要么为了生送死。

阴咏摸了摸腰间的百宝囊,还是决定回去求宫秋解蛊。

就算死也没关系,这样的话,也算还了司晨给她的恩情了。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朝阳已渐渐升起来,阳光照在司晨的脸上,显得无比梦幻。

司晨被阳光刺醒,抬手遮了一下,缓缓睁眼道:“这是哪儿?”

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她。

“姐姐!”司夜扑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居然奇迹般退了。“你没事了?你没事了!”

阴咏一脸震惊,蹲下去问:“你感觉怎么样?内脏疼吗?”

司晨感觉了一下,说:“哪里都不疼。”

阴咏把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探了很久,才问:“你以前,曾经见过一个苗疆的老头么?”

这话问得没来头,别人都没有听懂,只有司晨明白了,她点了点头。

司夜恍然,惊叫道:“难道!难道是那个老爷爷的蛊虫!”

阴咏见司晨无事,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没想到,老教主居然以这种方式,救了她一命。

当年,老教主说是出门采风,跑出去一个多月才回来。

教众们虽然不敢多问,但是他们发现,教主这次回来总是把自己关在门里炼蛊,他们支使当时年龄最小的阴咏去打听,一问之下,才知道教主把绛灾遗失了,他把自己关在房里,是想再炼一条出来。

绛灾极其珍贵,虽然它单看没什么用,但教众平时炼蛊,总觉得一旦有个误伤,还有绛灾兜底。如今绛灾没了,他们炼的时候就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很多教众平时敢试的,如今也得掂量掂量。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星渊教中,致命的蛊虫才渐渐变少的。

而且最终,老教主也没有炼出绛灾。

阴咏后来曾经想过,会不会是老教主为了保护教众,不想让他们炼那些极阴毒的蛊才谎称绛灾丢失。但直到老教主临终前托付她百宝囊,也没提绛灾的下落。

她也只好认为,这条绛灾,也许真的是丢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落在司晨的身上。

司夜把当年和老教主的相遇说了一遍,众人这才了然。

司晨翻身跪地,俯首道:“各位恩人,承蒙你们搭救,我才能逃出生天,在此司晨先谢谢了,以后,只要司晨有一口气,都会护几位周全。”

几人将她扶起,安瑶俯身把她的衣服抚平。

司晨看懂她们的意思,一阵感动涌上心头。

“我们不用取人性命,也不必回去求那坏蛋,自然最好了。”喻悦说。

“是啊,宫秋这个人,心理有些变态。”阴咏说。“他对需要的人会百般讨好,但不需要你了,就直接狠下毒手。”

“喻青就是被他当做棋子丢掉了。”喻欢一想起他的笑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想,他应该不会再跟在那个教主身边了。我之后给父亲传信,让他在花梨镇附近留意喻青的踪迹吧。”

安瑶也听得一阵恶寒,幸好当初没有相信他的话好好和他谈,不然就算阴咏交出百宝囊,宫秋也一定不会那么好心,放她们全须全尾离开的。

过了一夜,安瑶的喉咙已经没有那么疼,能够勉强说几个字了,这下看皆大欢喜,笑道:“你们怎么打算?”

“我们偷了白虎,不敢回去,不然,我们去清石岛吧。”喻悦提议道。“还有半月,我们一路上慢点走,就当游山玩水了。”

几人都年纪不大,又刚联手做成了这么一件大事,正是兴奋的时候,听喻悦这么提议,都欢欣鼓舞,举手赞成。

这个时候的安瑶还不知道,这次游玩,居然会遇上那件事,直接改变了他们几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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