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贾赦突然病重,眼看就离死不远了,谁也不知道,其中最高兴的人,有一个就是王夫人。
其实王夫人心里一直有个担心,贾母在的时候还好,一旦贾母去了,只怕贾赦就会想办法将他夫妻二人赶出荣国府。
虽然,家产是在老国公爷的手里就分开了的,但是这个世道,有些时候就是不公平。
贾赦袭了爵位,等到贾母一死,他就是贾家地位最高的人,到时候,他要是不讲理起来,他们夫妻二人还真不好应对。
如今贾赦居然会早贾母一步死,这可是天降喜事。
虽然,爵位多半还是会在大房的手里,但至少,不论是面对贾琏还是贾琮,他们作为长辈,都是有优势的。
不过她见贾政一副且过且过,对未来无从谋算的样子,还是提醒道:
“他大伯既有怨念,只是因为老太太还在,才未能发作。
万一将来老太太去了,只怕他大伯不会与我们善罢甘休。”
贾政不比王夫人,干不来睁眼说瞎话的事,闻言斜着眼睛觑视王夫人。
我怀疑你在搞笑,看这个样子,只怕等老太太去了,兄长的骨头都能敲得响了。
王夫人也不在意贾政的目光,继续道:“他大伯既有这个心思,只怕琏儿未必没有。我观琏儿近来心智逐渐成熟起来,都肯学着祖上去战场上博取功名了。
若是将来他袭爵之后,不甘心住在东跨院里面,想要回到这边来住,老爷说我们该如何?”
贾政目光也愁苦起来。
他虽清高,不喜欢言利益,但是也知道,王夫人说的未必没有可能。
易位思考,他是贾琏的话,也未必心甘情愿一直住在偏院。
“唉,也只有到了那时再说了,作为叔父,这些年我也未曾亏待过他,想必他怎么也会念我一份恩情,不会为此公然与我翻脸的。
纵然老太太去了,到了至极为难的时候,也只好将家产返还一些给他,咱们另外买一所宅子就是了。”
说起这些,贾政心里也不好受。
毕竟这家业他又不是偷来,抢来的,而是靠着年轻时候的表现,父母给他的,他也坐拥了这么多年,要叫他老年之后交还出去,他自然舍不得。
但是他也知道,家产中,比如别处的房子、店铺、田庄这些,他都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因为这些东西可以脱胎在爵位之外,也是他贾政从父母手里继承来的。
只有这偌大、辉煌的敕造国公府,大房若是要,他不能不给。
其实贾政曾经甚至想过,干脆自己一家卷起家产搬出去,把个空壳子荣国公府给贾赦,看他如何维持偌大的国公府的开销。
终究觉得这样太坏了,而且,为了看兄长的笑话,把贾府的颜面弃之不顾的事情,他也做不出来。
他心里甚至想,不是我不想搬出去,而是大哥实在太败家,要让他接管家业,只怕要不了多久就全部败光了。
瞧瞧,当初老太太分给他的那部分家产,不是就没剩什么了吗?
王夫人虽然也知道,就算搬出国公府,他们也能过的很好,甚至老太太都说过,她屋里那些独属于她的悌己,将来都是宝玉的……
没有人比王夫人更清楚,贾母的悌己有多么的丰厚,只怕比之荣国府现在的官库都不少!
所以,不论如何,他们都不会过的凄惨。
但是,人都是往上看的,在国公府里当了十来年的当家太太,她如何甘心出去,当个普通的官家太太?
“我听老爷说过,琏儿如今已经有正经的官身了,他又年轻,将来只怕还可以再升,如此他的前程就有了。
但是宝玉呢,他的前程还没有个着落,也不像他大哥那般用功读书,你说可不可以,让宝玉来袭家里的爵位。”
王夫人尽量说的轻巧,使得看起来她不怎么留心。
爵位、官位,都是官身,也是他们这样人家的立足根本。
就比如贾政,虽然无爵位,但是有正经的官身,仍旧有着十足的地位,面对贾赦一点不落下风。
听她的意思,就像是两个兄弟,一个出息,自己可以挣来官身,一个弱些,父母就偏心,将家里的官身给弱些的那个一般。
但是贾政还是一眼就看穿妻子的不正当之心!
他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斥道:“休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即便能做到,我也不许你动这个心思!
传出去,我贾存周就不用做人了!”
贾政可是十分看重自己的清名的,当初即便父亲没把爵位传给他,他也只是失落了一阵,就放下了。
在他心里,读书,考取功名,报效君父,流芳后世,这才是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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