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让凤姐儿跟着过来,贾琏刚出二门,昭儿等人已经套好了马车,贾琏便坐了过东跨院来。
赵胜等人早已候在门口,贾琏便低声问他:“这边有什么情况?”
赵胜摇头,见张勇和昭儿等人已经将其他不相干的人排开,才回道:“奴才尊二爷的命,一直守在这边,这两天除了二奶奶领着二姑娘过来过,甚至连个别的来探病的都没有。
不过奴才倒是听说,老爷是知道杨姨奶奶的事了,所以才着急要见二爷,似乎,是琮三爷和老爷说的。”
贾琏便了然于心,于是带着昭儿、阿琪两个进了内院。
来到贾赦这间充斥着腐败味的房间,果然见贾赦难得的是醒着的,邢夫人等正在给他喂药。
“儿子给大老爷请安。”
贾琏似乎并不知道,贾赦嘴上不说,心里最烦别人在称呼他的时候,加一个“大”字。
果然贾赦一听见他的声音,一张已经瘦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脸,顿时更加扭曲起来。
想要掀翻邢夫人手中的药碗以示不满,都因为没力气举手,而像是贾宝玉在贾母怀里撒娇一般可笑。
“孽……孽障……畜……生……”
若不仔细听,也听不清楚贾赦在骂人。听清的人,也不敢理论,只敢低头作鹌鹑状。
贾琏似乎也没有听见,只是站在房间中段,恭恭敬敬的垂首问道:“不知老爷唤儿子前来,可是有何差遣?”
“你敢……你敢杀……琮儿他姨娘,你这个畜生……”
贾赦怒视贾琏,废了好半天劲才让人听清他表达的是什么。
贾琏便道:“回禀老爷,杨氏觊觎家产,图谋不轨,罪恶昭昭,天理难容。本就是该死之人,儿子念在老爷的面上,饶了她一命,谁知道后来她还是病死了。
是不是呀,琮儿。”
贾琏眼神一偏,看向角落里,流着眼泪,畏畏缩缩的贾琮。
他的小脸上,还有一个鲜明的五指印,却不知道是谁打的。
贾琮一对上贾琏冰冷的目光,本就失魂落魄的他,更是如坠冰窟,吓得哪里说得出话来,下意识只敢往邢夫人身边躲。
可惜邢夫人厌恶的他要死,如何肯接纳,一把将他推开。
贾琮便不知去处,想要找他的奶母,也不知道奶母此刻躲到哪里去了,只能原地站着,默默掉眼泪。
“我问你,是也不是!”贾琏兀自提高了声量,声音冰寒逼人,别说贾琮,其他人都跟着抖了一抖。
贾琮便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六神无主的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道:“是……,是……,琏二哥哥说的是……”
贾赦见状,心下却是怒不可遏。
他身体虽然彻底垮了,但或许是因为刚刚吃过邢夫人喂给他的“一气道丹”,他精神倒还精明,一下子就看出来贾琏是在逞威风,立威。
他感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嘴里叽叽呱呱的也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就见她挣开邢夫人,举手坚定的朝着地上滚。
贾琏心下却笑了,他太熟悉了,老东西这是想起身打他。
只不过或许他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所以一离开床,只能朝地上滚。
贾琏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站在原地,任由贾赦在地上可怜的望着他,宛若一条死狗。
随后,贾琏似乎才反应过来,忙上前要搀扶。
贾琏已经到了他的面前,贾赦才发现,他竟是连贾琏一个衣角都拽不动,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愤恨。
忽然贾赦眼神一怔,通过贾琏的肩膀呆呆的看向房门处。
那里,阿琪和阿沁为保贾琏无损,都戒备的站着。
特别是阿沁,虽然和姐姐一般穿着劲装,仍旧难掩婀娜的身姿,娇柔的气质。
而且,其干净俊秀的脸,本就略异于中原女子,再配合头上、身上草原独有的佩饰,着实透露着几分不同于中原女子的风情。
贾赦,一下子脸上的暴虐气息全无。
旁人万万想不到,贾赦这个时候的心思,都对贾赦突然的安静,觉得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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