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狝当日,日高风飒,难得齐烟也得以换下繁琐的朝服宫装,穿上便于行动的骑射服饰。
齐烟曾下山往人间去游历百年,也见过皇家出行、贵人游湖,却都没有作为“太后”亲自体验一回来得震撼,也只叹服这秋狝处处所暗藏的机锋。
各个世家所带来的青年才俊自是不必说,而带来的女眷中,除了诸位诰命夫人外,世家小姐们的年龄也都多在十二三岁,其意不言而喻。
其中,最打眼的便是右相家的嫡长女柳长歌,在一众小姐们中如同众星拱月。
各家来到猎场之前都千叮咛万嘱咐自家女儿,要多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展示自己,要是得了哪一方的青眼,被定下位分就只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尽管齐烟的年岁比在场的其他世家小姐大不了多少,但因着太后的这一层身份,和原主一贯不苟言笑的严肃形象,世家小姐们多半都有些拘谨,令齐烟也有些兴致缺缺。
正当齐烟决定索性不掺和“小辈”们的狩猎活动,只是骑着马随意游玩时,一道倩丽的身影勒马停在齐烟身侧,齐烟转头一看,正是柳长歌。
许是笃定了未来三宫中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相比其他的小姐们,柳长歌的一言一行不可谓不大胆。只见她向齐烟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邀请道:“刚瞧见有只毛色极好的银狐窜了过去,不知太后娘娘可有兴趣做条围脖?”
齐烟明白,这柳小姐是来自己面前刷好感来了,也只是微微颔首,应了下来,旋即一夹马肚,奔了出去。
齐烟本就无心猎狐,柳长歌又年岁尚轻,骑射不精,那银狐狡黠得很,一路东奔西蹿,竟是在柳小姐的箭下毫发未伤。
不知不觉中,齐烟与柳长歌竟是一路来到了这林子深处,那银狐也在密丛的掩护下,几个错身,没了踪影。
柳长歌悻悻勒马停下,这才发觉二人似已远离了人声,四周的丛林安静得有些诡异。柳长歌这才有些怕了,挪到齐烟身侧,小声道:“太后娘娘,我们…回去吧?娘娘?”
齐烟却是无暇顾及柳长歌,而是闭着眼,细细感受周遭的气息流动。就在刚刚,齐烟曾感受到一缕师尊的气息出现在附近,她一定不会错认!
感知到了!突然,齐烟睁开眼,一扬鞭,打马向一个方向冲去,身后是柳长歌的呼喊以及手忙脚乱的跟随。
属于师尊的气息时断时续,到了一处便彻底断了踪迹,齐烟拨开前方的灌木,却看到一队人马,为首的那人听到声响回头,正是小皇帝。
小皇帝看见了齐烟,恭敬道:“母后。”
齐烟正欲说些什么,忽地听到破空之声急冲小皇帝而去。齐烟瞳孔紧缩,大脑还来不及作出反应,这具身体的本能更胜一筹,竟是飞扑而去挡在了小皇帝身前。
箭矢破开血肉的声音近在耳边,齐烟却未曾感受到一点疼痛,血腥味混合着师尊独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将齐烟包裹,一触即离。
那人一袭黑衣,袖口处绣的是银纹,替齐烟挡了一箭后竟是迅速抽出一把短匕削断了露在外面的箭身,向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急追而去。
电光火石间,齐烟只看清了他露出的双眼。
那和她心中珍重之人一模一样的双眼。
好好的一场秋狝以皇帝遇刺草草收场,太后大怒,下令彻查此事。一时间朝堂气氛都紧张了几分,不过这都是朝臣眼中的表象。
此时的齐烟,正在寝宫内发愁着该以何种方式向小皇帝要人。
思来想去,齐烟想起小皇帝都十二了,也差不多要到了采选的年龄,于是当即便差了人请小皇帝午后到她的宁和宫一叙。
照例客套寒暄了几句,齐烟开门见山:“皇帝也不小了,后宫也不能就这么一直空置着,皇帝意下如何?可有中意的贵女?”
小皇帝面上一派故作沉稳道,“儿臣全都听姨母的,但凭姨母作主。”
齐烟知道,这小皇帝心里并不像面上那般乖顺,而是在盘算着利用大选与一些朝臣世家巩固关系,形成自己的势力,架空她这个太后。
经过了这么些天,母慈子孝这一出齐烟用得可谓是得心应手,只见她欣慰道,“哀家觉得,这第一次采选可不能怠慢了,还是要提前些准备的好。只是到时人多手杂,确是要严加审察,万不得放那不轨贼人入内。”
说着,齐烟话锋一转,“那日真是好生凶险,多亏那侍卫护主有功,才使哀家和皇帝免于性命之虞。”说着齐烟转头看向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何公公,“哀家这身边也没个称心的护卫,不如把那侍卫叫来,哀家要好好地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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