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知,遍览这城中,消息最为灵通之人当属为何?”出了酒楼,齐夜带着齐烟向与来时不同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知自己要被齐夜带到什么地方去,对于这个话题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齐烟还是略加思考后认真答道,“若要说消息灵通还可为你我所用之人,最贴切应是街上贩夫走卒。”

“那若是要打听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之事呢?”

“青楼红女、赌坊钱庄……?”

齐夜耸耸肩,小小地卖了个关子,对齐烟的答案不置可否,只是带着她又转过了一个弯。齐烟这才发现,话语间二人竟是越走越偏僻,最终停在了一座破旧的院子前。

说是院子,实际上实在是有些抬举眼前的这一小片地方,因着这里只不过由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和几根充当篱笆的树枝草草组成。

这还是齐烟这样的大小姐第一次接触这样堪称贫民窟之处,正当她惊异于这种条件到底能否供人居住之时,却听见齐夜好似轻车熟路般在破旧的篱笆外停下喊了几声什么。

不一会,茅草屋里便传出一个口齿不清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好像喉咙里卡了东西一样嘶嘶作响,“老身这破烂地方有还有贵客光临,真是稀奇……不知贵人来找老身有何吩咐?”

齐夜倒也直来直往,直接开口,“只是想买些消息。”

屋里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拖在地上。等了好一会,两个衣着破烂的乞儿才费劲地搀扶着一个同样衣着破烂的老妪慢慢挪出茅草屋。老妪双目浑浊,眼角处糊满了暗黄色的眼垢,走起路来也跛得厉害,好像离了搀扶根本无法行走一般。

齐烟怎么也没想到从茅草屋里走出的会是这样几个身影,更没想到齐夜来此竟是要寻这样的一个老乞妇,一时有些怔愣,无端开始有些怀疑起二人一开始来此的目的。

那老妇人掀了掀眼皮,声音含混,“老身这能得来的都尽是些不入流的破烂事儿,不知是否能合得上贵人的心意。”

齐夜倒也直白得很,“那揽月楼,为何能做出和醉风楼一样的味道。”说罢,直接从袖袋里摸出一小包东西向前抛去,其中一个搀扶着老妇的乞儿便灵活地蹿上前去将其接住,打开来是各种零碎铜板和一些碎银。

“和贵人做生意就是不一样,果真上道,也不教老身和手底下这一帮子人为难,”老妇低头掂了掂手中的份量,满意地眯起眼,“只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若是这生意害到了性命,贵人可别怪老身为了苟活背信弃义才是。”

***

“死人啦——死人啦——”

天刚蒙蒙亮,正是赶早市的时辰,空气中弥漫的水汽还没有完全散去,隐隐约约地有些看不真切,然而所有这一切的宁静都被女孩子尖利而惊恐的叫声所划破。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李家二丫年龄还小,却已经懂事地跟在姐姐的屁股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姐姐大丫挑着两筐土豆白菜赶着早市去叫卖了。大丫心疼妹妹,只是象征性地给她手里塞了两个土豆,叮嘱她别丢了,而是把所有的重量都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小孩子正是好奇的年纪,每每跟着姐姐路过哪个巷子口,都要好奇地伸头朝着里面瞥上两眼。

路过其中一个巷子口时,一向叽叽喳喳的李二丫却是突然小小地惊呼一声,快走两步抓住了姐姐大丫的衣角,着急得甚至有些口齿不清,带着哭腔道,“姐姐……那里好像躺着一个人……!”

大丫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漫不经心地向着巷子里瞥去。这一眼登时让她如遭雷击,连带着抓着扁担的手指都不由自主开始颤抖起来。只见那巷子里的地上躺着一个男人,身旁还有着不少干涸的红色,一打眼堪称触目惊心,好似话本子里所描绘的凶案现场一般。

颤颤巍巍地向前迈了两步,那鲜红愈发刺目,大丫也不过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担心那杀人者还在现场,此刻实在是没了继续探查下去的勇气,转过身拉起妹妹的手,向着县衙的方向冲去。

一向平静的城里竟然出了命案,县衙自是不得不重视,县老爷被大丫砸门吵醒,尚还睡眼惺忪,随手披了件外衫,就急急忙忙地差了人手跟着姐妹俩前往那个小巷子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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