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贾母见宝玉自上了学堂后,一日比一日稳重,贾政王夫人也十分欢喜。儿孙满堂,孙女们又都聚在一处玩乐,心下满足,唯一挂心的便是随夫婿在任上的小女儿贾敏。

原来当年贾代善做主,将贾敏嫁给了新课探花林如海,也算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当年也是一段佳话。可刚嫁时还好,夫妻和睦,又在京城,也常能见面。自从随女婿外放,母女二人天涯相隔,再也没见过面。

还有便是子嗣,贾敏嫁过去多年一直未能怀上,虽然有几房姬妾,但也没穿出一点动静,好在林如海体贴,道林家子嗣多有艰难,让贾敏别放在心上。可女子在这世上本就辛苦,又有那些眼红贾敏的,暗地里说什么的都有,可怜贾敏掉了不少眼泪。

贾母也跟着着急,不知捐了多少香油钱,贾敏终于在三十多岁有了身孕。贾母也高兴不已,虽然生下一个女儿,但林如海却十分欢喜,道:“我林家几代单传,如今终于有了个女娃娃。”贾母听说这话,也松了口气,又听来人说这小外孙女长的如何可人,心里也欢喜。许是观音显灵,过了一两年,贾敏又有了声音,十月怀胎剩下个男孩。贾母欢喜的直念佛,道女儿终身有靠。

谁知贾敏小儿子三岁时一病死了,贾敏也病了。贾母听到消息,心疼女儿,忙让贾琏找个好大夫,又收拾好些药材,送去扬州。怎料到还没出发便收到扬州来人报丧,道贾敏去了。

可怜老太太乍闻爱女去世,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众人换成一团,鸳鸯等人赶紧把贾母挪到船上,一面派人请太医,一面派人告与贾赦贾政贾珍等人前来侍疾。好在太医手段高明,扎了一针后,贾母悠悠转醒,见满堂子孙俱在,又想起先走一步的贾敏。可怜自己一大把年纪,竟落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贾赦贾政与贾敏一母同胞,想起素日妹妹在家时的场景,也哭了起来。

贾珍怕哭坏了老太太,上前劝道:“老太太还是要保重身体啊,姑妈最是孝顺,要是知道老太太哭成这样,想必是不愿意的。”

贾母哭道:“你哪里知道我们母女的苦楚,你姑妈随你姑父在任上,整整二十年没见她一面,如今去了,我老婆子想见也见不到了。”说完又是一阵哭。众人也跟着哭,满屋子都是哭声。

贾政等也不好劝解,便把宝玉推到贾母跟前。宝玉心中悲痛不已,想到林妹妹年幼丧母,这会子也不知哭成什么样了,也跟着贾母哭了起来。贾母搂着宝玉,突然想起贾敏留下的小女儿黛玉来,含泪拉着贾赦贾政的手,说道:“我这辈子,就生了你们兄妹三个,如今你妹妹去了,我竟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你妹妹只有黛玉这一个骨肉,你妹婿一个大男人,难免照顾不周,我是必要将外孙女接来的。你们且想想,谁去治丧接人?”

兄弟俩对视一眼,贾政抚须道:“大哥身有爵位,非诏不得离京,儿子也是公务繁忙。只能让小一辈的去了。”

贾赦忙道:“琏儿是必去的,他是国公府长房长子,面上倒也过得去。”

贾母见只派一个小辈去,心有不满。宝玉连忙表态道:“还有我呢,孙儿与琏二哥一起去。也是孙儿的一份心。”贾政赞赏的看了一眼宝玉,宝玉去了,也是二房的一个态度。

王夫人忙道:“宝玉又是胡说了,你小孩家家的,添什么乱!”

贾政瞪了一眼王夫人,不悦道:“我看宝玉读了些书,很是长进,哪里又说错什么。”

贾母搂过宝玉,怜惜道:“还是我的宝玉贴心,你还小呢,受不了奔波。这一去一来得一个多月,哪里吃得了这苦。你若真有这份心,给你姑妈多抄几份经书就是了。”如此便定下了贾琏,嘱咐了好久。

贾琏回到房里,见凤姐正在收拾行李,便躺在炕上。凤姐见贾琏回来了,替他脱了鞋袜,一面让平儿继续打理,一面又让安儿打盆热水,让他梳洗。贾琏凤姐新婚没两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凤姐看着安儿给贾琏洗脚,问贾琏道:“老太太嘱咐你些什么?”

贾琏道:“都是些让我路上小心,务必把林妹妹接回来的话。怎么,二奶奶也有话吩咐不成?”

凤姐斜眼笑道:“我哪里敢吩咐二爷,都说扬州不管风景好,人也长的俊,那扬州瘦马更是一绝。二爷到了那个好去处,哪里还记得我们?”

贾琏心里发笑,又想逗下凤姐,故作思考道:“那扬州瘦马真有这么好,既如此,爷可真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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