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犀玉绷着嘴角低下了头不说话,陈译禾看出端倪,冷着脸看向给她梳妆的丫鬟。

苏参政为官清廉,给苏犀玉陪嫁的只有几箱嫁妆和四个丫鬟,昨天那个送嫁嬷嬷不算,她再过两日就要和管家一起回京。

现在给苏犀玉梳头的就是她陪嫁过来的丫鬟平儿。

平儿比苏犀玉大上几岁的模样,见陈译禾面色不善,慌忙丢了发钗,跪下来道:“姑爷息怒!小姐她不是有意欺瞒的!”

“欺瞒?”陈译禾琢磨了下平儿的用词,往一旁的侧榻上一坐,问道:“你家小姐欺瞒什么了?”

平儿微微起了点身子,她穿的不怎么厚,腰身十分明显,道:“小姐年纪小,身子单薄,不好这么早嫁人的,可是这上天注定的好姻缘又不能错过,只能假称十七了……”

陈译禾居高临下看着她,听到“身子单薄”几个字时,视线微微下移,见平儿胸前鼓鼓的,目光一转看向苏犀玉,她已满脸通红,下唇被咬得发白,见陈译禾看来,羞耻地侧过了身去。

陈大少爷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舒展着身子往后一靠道:“你叫平儿?头抬起来看看。”

平儿羞怯抬头,长相确实不错,脸上施了粉黛,一双眼睛欲说还休,带着钩子一样看向陈译禾。

陈府里主人家就三个,丫鬟众多,不忙时丫鬟也会自己偷抹胭脂打扮自己,但是忙起来就顾不上了。

因为今日要去给公婆敬茶,苏犀玉特意早起,连带着陈译禾没能睡成懒觉,主人家起了,丫鬟就得起,这样她还能有时间打扮自己?

分明是特意早起提前装扮过的。

“长得不错。”陈译禾道,然后开了窗子朝外面扫洒的丫鬟喊道,“把春英喊来。”

春英是府里的大丫鬟,为人心细,办事利落,除了汤嬷嬷,府里丫鬟都得听她安排。

陈译禾刚醒那会儿,就是春英来照顾他的。

春英见了屋内跪着但一脸娇羞的丫鬟,眼睛飞快眨了两下,然后视若无睹地跟陈译禾问好:“少爷,可是有什么事?”

陈译禾下巴抬起了一点道:“少夫人这丫鬟长得挺不错,我喜欢。”

屋内其余几人均未出声,但视线都集中到了陈译禾身上,有的惊讶,有的喜悦,还有的耻辱。

“我那几只斗鸡就喜欢长得好看的,把这丫鬟……叫什么来着?”陈译禾皱眉道,“算了不重要,把这丫鬟送去偏院里专门伺候我那几只斗鸡,好好伺候,回头我还得靠那几个去赢钱。”

春英反应了一瞬,立马道:“是。”

“姑爷!”平儿含羞带怯的表情僵住,还想说什么,被陈译禾淡漠地扫了一眼,这一眼好似直接将她看穿了,顿时心尖一凉,什么都不敢说了。

其实陈译禾只看懂了婚书上的年号,但他不会算,刚才是故意拿着婚书诈苏犀玉的,苏犀玉还没说话,平儿先把她卖了。

平儿刚才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苏犀玉为了促成这门婚事刻意谎说了自己的年纪,这也太假了。

陈译禾都左右不了自己的婚事,她一个小姑娘能有这能耐?

再说就算她年纪真有问题,那也是苏家长辈做的怪,怎么能怪到苏犀玉身上?

陈译禾又不傻,哪能看不出她那点心机。

想抓着机会往上爬没问题,阴阳怪气意图踩着正房夫人上位的小三行为,还是在别人新婚第一天,这就太恶心人了。

苏犀玉她再有问题,现在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陈译禾哪能任由她被别人捅刀子?

春英立马喊人将平儿带了下去,又听陈译禾吩咐道:“给她重新梳个头……”

他说着起了身往苏犀玉身后一站,弯着腰把她刚梳了一半的头发拆了,“这梳的什么东西?春英你来,就给她梳个兔子头。”

苏犀玉满头青丝被他弄乱了,这才从刚才的事中回神,连忙压住了头发扭头看他,嘴唇张了几下,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这一扭头,又被陈译禾发现了新东西,“这是什么?”

他伸手去碰苏犀玉额头,对方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啪”地一声将他的手拍开了。

这一巴掌声音有些清脆,在房间内显得格外响亮,苏犀玉惊慌起来了,连忙站起来道:“我不是有意的,我……”

她见陈译禾绷着脸面无表情,心里一沉,语调反而平缓了下来,伸出手道:“我让你打回来。”

陈译禾看了看她细嫩的手掌心,嗤笑一声道:“我说你早上怎么不打回来,是在这等着报仇呢?苏犀玉,你心眼可真小。”

苏犀玉早把起床时的事情忘了,被他一说,愣了一下,摆手解释道:“我没有,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陈译禾不理会她的解释,趁机捏着她下巴逼她抬起头,这才看清了她额角的伤疤。

是一道新的疤痕,伤口略深,像是硬物划伤的,还结着痂。

陈译禾乐了:“大家闺秀打架也挠脸扯头发?”

他看完就松了手,又坐回了一边,揶揄道:“还是月牙形状的,幸亏这疤是在额角,要是在脑门正中央……”

回头再晒黑一点儿,那不妥妥的包青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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