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陈家曾举家迁至京城,他们一家都没什么脑子,根本听不懂京城里达官贵人们的弯弯绕绕的话,还把别人的嘲讽当夸赞。
有一次进宫看望陈轻语时,钱满袖在御花园听到一位娘娘提及了陈轻语,话语间皆是不屑与轻慢,钱满袖见不得别人说自己女儿不好,当即上前与人理论。
闹到最后,那位娘娘被降了嫔位,陈轻语也丢了好大的脸,所有人都知道陈贵妃的生母十分粗野蛮横了。
钱满袖听陈轻语身边的侍女说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事,闷闷不乐了好多天。又过了不久,陈译禾当街调戏良家妇女,闹得人尽皆知,被京兆尹关了几天。
而陈家在京城的生意也屡受挫折,没多久,一家三口就灰溜溜地回了广陵。
恰逢原广陵知府致仕,皇帝新调了个官员过来,便是如今的元大人。
回广陵不久,纪管家带着陈轻语的口信来了,道陈家这是被人盯上了,有人想让陈家死无葬身之地。
陈家三人吓得够呛,纪管家却很淡定,直言自己是奉了皇命过来的,皇帝也让自己带了话,让陈家三人回了广陵之后不能为非作歹,不能仗势欺人,尤其是陈译禾,他易怒好骗,若是被人骗去做了什么荒唐事,谁也保不住他的脑袋。
把三人吓得战战兢兢,纪管家又道:“但也不必忍气吞声,元大人为人圆滑,只要陈家不做什么杀人放火的罪恶事情,他也会多加庇护的。”
陈家三人缩着脑袋老实了大半年,才又重新嚣张起来。
气人的时候是真的气人,但还真没敢做什么违反律例的事情来。
陈译禾醒来知道了这番往事后,再次感叹陈轻语不愧是宫斗达人,知道自己娘家没本事容易成为靶子,就干脆地不要这依仗了,将人全部送回老家。
先是恐吓,再是安抚,生意上有纪管家看着,再吹个枕头风让皇帝派个圆滑的官员过来。
天高皇帝远,陈家三人只要不杀人放火造反,那就是妥妥的土霸王了。
可惜她一番苦心还是没能防住,如今才换了自己这个陈译禾过来。
广陵知府元大人,年近不惑,在官场混了许久,自然知道自己被调到广陵的用意,一直与陈家交好,此时见陈译禾二人前来,十分客气地将人请了进来。
听陈译禾问及近日嚣张的飞贼,他头疼道:“这飞贼确实嚣张,被几个州府合力追捕,还能一路行窃,这不,昨夜又去明光寺盗走了几件宝物。”
细问之后,如苏犀玉所想,那三颗明珠确在其中。
陈译禾与苏犀玉对视一眼,双双意会于心。
但陈译禾想确认的是还有这飞贼的既往行踪与案件,元知府一时说不上来,直接让人把案卷拿给了他,抱怨道:“这飞贼来无影去无踪,要不是这行窃手法一模一样,还真不好确认是同一人。”
他把案卷交给二人,叮嘱下人好生伺候,就先去忙了。
陈译禾看这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就头疼,直接让苏犀玉讲给他听。
苏犀玉自己看了一遍,才道:“这飞贼的行迹是从半年前开始的,始于江波府,行窃三例,而后绕至京城,行窃四例……”
她声音忽地低落了些,“途径泉城,金陵,几日前到了广陵,有记录的犯案共十三件,其中有部分赃物在当铺被找到,有的被高官富商买走,还有的杳然无信。”
“被偷盗的都是些什么人家?”
“皆是当地富豪乡绅,或是高官府邸。”
“那就难怪能偷到你家去了。”陈译禾道。
苏犀玉眼眸缓缓垂下,低声道:“上面并没有苏家失窃的记载。”
陈译禾闻言看去,见她面色寂寥,心中再次觉得怪异,但并未多问,笑道:“那你爹还真是好脸面啊,东西被偷了还不敢说。”
苏犀玉没有吱声,陈译禾眉梢动了动,道:“这么说来,他行窃的案子应该远远不止这些,得罪了这么多人,被人沿途缉捕,却一点儿线索都没留下,还真是厉害。”
“嗯。”苏犀玉把案卷往后翻了翻,忽地“咦”了一声。
“怎么?”
“案卷最后说这飞贼作案后不久,总有贫苦人家得到救助,似乎是个劫富济贫的义匪。”苏犀玉把案卷递给他,示意他看。
被陈译禾瞪了一眼,她才想起陈译禾不怎么识字,将案卷收了回来道:“而且十几年前就在活动了,已经沉寂了好多年,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又重新出山了。”
“十几年前……”陈译禾算了算时间,忽地笑了,“原来如此,难怪……”
话说一半,他起身冲苏犀玉道:“走了。”
他拍了下衣摆起身往外走去,走了两步没见苏犀玉跟上,回头投去疑问的目光。
“难怪什么?”苏犀玉问道。
“你小孩子家管这么多做什么,赶紧的,事情弄清楚咱们就回去了。”
苏犀玉不高兴地看着他,瓮声瓮气道:“我知道什么都跟你说,你知道的却从来都不告诉我。”
被这么指责,陈译禾不仅不羞愧,还十分得意,摊手道:“那你也别告诉我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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