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俊清指着远夏说:“我给你找了个英语家教老师,就是这位,他叫远夏。”

远夏瞬间受到惊吓:“!”

远夏的第二份家教就是这么来的,他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都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他觉得屈教授在生活上作风太过草率,跟他在学术上的严谨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他居然就凭着一句话,就让自己当了他儿子的英语家教,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英语情况如何。

屈文渊,16岁的高一学生,他也稀里糊涂被他爸安排了自己这么一个家教老师,不知道此刻那小子是什么心情。

远夏每周二周六晚上给屈文渊上两个小时英语课,也是跟那个学生一样的收费标准,每小时五角。

屈俊清本来要多给点,因为这是高中生,但远夏坚持收一样的价格。

远夏忍不住想笑,他以前听说过不少研究生博士生给自己导师的孩子辅导功课,都是免费劳力,屈老师太君子了,还给自己发工资。

回到宿舍,里面正热闹,不止他们宿舍的,还有隔壁宿舍的,只听见上铺的刘杨说:“得嘞,大忙人终于回来了,赶紧抓伕。”

徐团结过来,伸手勾住远夏的肩:“小六,我们成立了一个诗社,这周六要招收社员,一起去吧。”

远夏在宿舍排行第六。

远夏将书包放下来,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喝凉白开,一口气喝完,这才说话:“我又不会写诗,去诗社做什么?”

“不会写诗,会读诗也行啊。你普通话这么好,朗诵肯定特别好听。去吧,去吧,我们好不容易想干点事业,兄弟你不支持一下?不够哥们啊。”徐团结怂恿他。

远夏觉得他们简直就是瞎搞,说:“咱们是机械系,搞什么诗社?这不是抢文学院的饭碗吗?难道不该弄个科技社团之类的?”

“那多没意思,本来咱们成天跟机器打交道,给人的感觉就是冷冰冰硬邦邦的,没有情趣和文艺细胞。诗社多文艺啊,这样就显得咱们能文能武了,多有内涵。”刘杨说。

远夏笑着说:“星期六什么时间?我又找了份家教,星期六晚上。星期六我只抽得出半天时间。”

徐团结说:“就星期六下午。到时候你负责发传单,记住,一定要多发给女同学。”

远夏明白过来,敢情是利用自己去吸引女同学?他已经答应下来了,又不好反悔,将信将疑地说:“文学院没有诗社吗?”

刘杨说:“我查过了,文学院只有文学社,没有专门的诗社。咱们诗社主要是吸引热爱诗歌的朋友们前来,为志同道合者提供一片栖息之所,一个心灵的港湾。”

远夏看着刘杨,忍不住笑起来:“老五你这么喜欢诗歌,当初怎么没报中文系呢?”

刘杨翻白眼:“你以为我不想啊,我爸认为‘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不让我学文,非让我学理!”

武劲松毫不留情地揭他老底:“其实他就是嫌弃咱们院里女生太少,想利用这个渠道多认识女生。”

他们所在的工学院男女比例接近10:1,倒不是女生就真不适合学工科,而是这个年代,女生上学的机会比男生少得多,能考上大学的就更少了。

远夏说:“那你们应该弄个手风琴或者吉他,一边谈一边唱,那样回头率会更高。”

刘杨说:“你以为我不想啊,我手风琴在家里没带来,下学期我无论如何都要带过来。”

七十年代末到整个八十年代,随着思想的解禁,被禁锢了十余年之久的文坛出现了一群叛逆的年轻人,他们以模糊朦胧的意象来抒发自己的情感,诞生了一个非常著名的诗歌流派——朦胧诗派。

年轻人,尤其是象牙塔中的大学生深受影响,会写几首酸诗,那绝对是魅力的加分项,追女朋友都多几分把握。

远夏不知道他这些同学是不是真爱诗歌,但是肯定有不少人是冲着结识女同学去的。

他不怎么懂现代诗,除了少数的几首,他体会不到它们想表达的意思。论抒发胸臆,还是我们的古诗更贴切,不过可能好诗都被写尽了,现代人想寻出路,只好另辟蹊径吧。

星期六下午,远夏被拉去社团招新。地点就在去二食堂的路上,工学院的教学楼和宿舍都离一食堂更近,不过全校女生宿舍靠近二食堂,这醉翁之意很明显了。

远夏还被拉着打扮了一下,他本来穿了一件蓝布上衣,被刘杨拉住了,塞了一件白衬衫给他:“穿我的衬衫。”

远夏看着他:“我这衣服怎么了,干净整洁,不挺好的吗?”

刘杨说:“衣服没问题,但是跟文学爱好者气质不搭。”

远夏忍不住好笑:“文学爱好者还挑衣服?”

刘杨说:“你别管,叫你穿你就穿,不用你洗。”

远夏听说不用自己洗,便将自己上衣脱了,换上白衬衫。

他也知道,白衣少年确实更具杀伤力,郁行一就喜欢穿白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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