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光怠懒地藏进云层。

雅辛托斯沿着小路悠闲地溜达,手中是剥了皮的柑橘,身边是委屈憋泪、吭哧推车的阿波罗。

阿波罗会感到委屈很正常,就在刚刚,雅辛托斯当面搜刮了他的神殿,并且随意展示了一下“如何刚上手就把神格玩得比他还溜。”

“我也就是瞎试试,”这人还要表现得好像自己也很惊讶的样子,满脸虚伪的谦虚,“谁知道反向使用神力就能有隐匿的效果?你拥有神格这么长时间,难道没试过?”

彼时,阿波罗正被迫负伤推车,闻言顿时一口老血梗在胸口。

他用幽怨的眼神死死盯着祭司们,偏偏因为神力的加持,那么大一个人加车杵在祭司们面前,没有一个人能看到。

祭司们还在像睁眼瞎一样,在他身边惊呼“果真是阿波罗赐下的神迹,装满药草的推车竟然凭空消失”。

要不是被掐着后颈皮,阿波罗恨不得一推车把他们怼醒。

雅辛托斯剥下一片果瓣,泰然自若地顶着阿波罗火辣辣的视线,丢进嘴里:“说实话,这东西有点酸,我不是很喜欢。但它的价格非常美丽,因为这种水果只产自爱琴海西南部的一些岛屿,近几年才开始流入伯罗奔尼撒岛。”

阿波罗盯着剩余的果瓣:“噢,你不喜欢吗?其实,我恰好有点口渴……”

雅辛托斯:“我观察了一下,这很可能是两个地区运来的货。你看这一碗里的,皮薄果酸,这一碗里的,皮厚果甜。而且咬开果核,里面的芯看起来也不大一样。我不大懂,但会出现这样的差异肯定有原因,而且至少能证明,这水果在不同的地域有机会成活。”

仿佛没听懂阿波罗的暗示,雅辛托斯把剩下三瓣都塞进嘴里。

阿波罗本来还在惊叹雅辛托斯怎么琢磨出来的,见状气得一个仰倒,当场把推车一撒:“你——”

“想好再闹,”雅辛托斯带着笑意瞥了他一眼,“上次一滴眼泪就让你没了神力,这次可能就是少一只眼,一条腿。”

他随口一诈,说完顿了一下,想起不对。

之前和阿卡折腾眼泪的时候,阿波罗就在小隔间里,应该听到了他们失败的尝试。

雅辛托斯略微琢磨了一下,刚准备给漏洞打个补丁,就见阿波罗默默缩起脑袋,扶起地上的推车把手。

“……?”雅辛托斯有些惊奇地看着竟被威胁到了的阿波罗,忍不住问,“你在小隔间里挠门前,都在干什么?”

明明他们刚谈起试用神格,阿波罗就立刻激动地插话了,怎么可能没听到之前他们的动静。

阿波罗居然更加心虚了,眼珠子乱飘:“我……我上药呢。”他加重语气为自己辩解,“没有浪费的意思,是真的很痛!我也没想到,一放松下来,伤口反而比之前痛得更加明显了,疼得我脑瓜子嗡嗡的,头晕目眩,所以才晕头转向地胡乱往伤口上又抹了点药。”

阿波罗极力往描述里添加形容词,好说明自己浪费药草真的情有可原,并且努力睁大眼睛,好向雅辛托斯展示眼底的真诚。

不用他把真诚挤出眼眶,雅辛托斯就已经信了。

这得是多烂的运气,恰好因为疼得晕头转向而错过了关键信息。

他抬手略带怜悯地搓了一下阿波罗金色的脑袋:“别摸鱼,现在不疼了吧?快点把药草送到地。”

阿波罗:“……”

雅辛托斯:“对了,顺便问下,你知道有什么弑神的办法吗?”

“……”

“啪嗒!”

阿波罗被吓掉了手里的扶手,回过神来赶紧扶起,一时心底涌现出无限的干劲:“我我不知道啊,我就知道我爱劳动!”

·

梦境和神格的事,雅辛托斯并不打算告诉第三个人,于是只吩咐了阿卡等在院落后的荒地里,好交接药草。

无人打理的土地野草疯长,灌木丛生,高得足以没过人头。

雅辛托斯拨开草丛向约定好的裸岩边望去,就见不知站了多久的阿卡恰好抬头,黑沉的眸子从空旷到被注入神采,紧接着利索地点亮火把:“神殿里所有的药草都在这了?”

“留了一半在神殿,毕竟还要考虑到战士和受训新兵。”雅辛托斯看着阿卡走过来清点药草,“你带了火把,怎么刚刚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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