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隔壁户部尚书府最最讨人厌的大管家;

还有马御史身边的心腹常随;

还有那一个个衣衫寒酸的结伴仕林;

此情此景,赵嬷嬷只觉头皮发麻。

这弃妇,真不愧是西北蛮荒之地长大,没家世,没规矩的低贱丫头,烂泥扶不上墙,没规矩,没脑子,倒是叫她把他们公府给霍霍了。

可怜她们老夫人啊,为了这个家日日殚精竭虑,一夕之间居然叫她败坏了名誉。

罢罢罢,眼下不是想这些计较这些的时候,赶紧弥补扫尾才是正经。

一心想要快刀斩乱麻的赵嬷嬷忙换了个脸,快步从台阶上下来,踱步到于梵梵跟前,跟多心疼她似的,擒起于梵梵的手连声关切。

“大少夫人啊,您有什么气,什么话,咱们好好回家说去啊,别在外头闹小儿性子成不?咱们大爷这才出孝,领了皇差去公干,不是不想在家里陪着您伴着您,您小女儿家的心思多,可莫要把这些事情闹到人前丢人现眼呀,少夫人,您听老奴一句劝,跟老奴先回府,咱们有话慢慢说,老夫人跟夫人都是疼您的,您……”

不然怎么说人老成精呢?

能成为老虔婆的左膀右臂,赵嬷嬷那也不是省油的灯。

在内宅混迹惯了,心计手段自然样样不缺,仗着是得宠的人,吃的盐比于梵梵吃的饭还多,赵嬷嬷也是会说话,忙就把于梵梵眼下的举动,往小妇人想夫君吃飞醋使小性子上引导,一边说,一边唱念做打的故作关怀,眼瞧着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人嘛,都有两面性,有些群众见状,莫名的又相信了故意演戏的赵嬷嬷的话,内心动摇,对着于梵梵嘀嘀咕咕起来。

可于梵梵那是一般的人吗?

不,人家一般起来可不是人,那可是参加过无数次辩论与演讲,嘴巴皮子贼溜的二班人!

早就决定要打舆论战的时候,于梵梵就料到了会出现这么个结果,就跟她料到了有有心人会支持自己抹黑成国公府,跟成国公府打擂台一样。

赵嬷嬷这一手,于梵梵自是早有准备。

于梵梵也不辩解,任由赵嬷嬷拉着,只抬起擦了浓浓姜汁的袖子往眼睛一凑,于梵梵仗着力气大,带着赵嬷嬷顺势往地上一倒,小动作不断的于梵梵哭的哇哇的。

“小妇人我叫于梵梵,今年不过二九年华,大齐四十二年人,小妇人家住西北,祖上……”

于梵梵虽然在哭,声音却清晰明亮,不听、不看、不关注、正狼狈挣扎着试图要从她身边爬起来的赵嬷嬷,于梵梵只自顾自的述说着她的故事,属于余繁璠的故事,故事从她的爷爷救第三代老成国公开始。

经过现代小说,电视剧,电影,话剧,小品,相声段子洗礼的于梵梵,说起故事来那叫一个引人入胜,那叫一个代入感强,听的热闹的人群都为之一静。

而且经过于梵梵的语言艺术的加工后,那些故事更是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而且她还不愿遮掩,把自己跟成国公府的渊源,还有后来她在成国公府的日子,甚至是前些天她被老夫人与国公夫人携手迫害弄出家门去的事情,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点都不带遮掩的说了出来。

好不容易站稳身形的赵嬷嬷当即浑身发冷,暗道完鸟。

特么的,眼前的这个余繁璠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刚进府,而后失了亲人,只能靠着他们公府过日子的孤苦无依小孤女啦?

特么的,她这是不讲道理,破坏规则,不按牌理出牌的想要捅破天呀!

她知不知道,一直以来内宅女眷闹事,哪怕争锋相对,哪怕你死我活,可面上都是和和气气,顶多都是明里暗里的讥讽挤兑,背地各自暗暗出招争锋,哪像余氏这个泼妇,居然不管不顾的把一切都捅开来讲,一点都不知道遮掩的,她这是疯了吗?

“了不得,了不得!”,余氏这么干,怕是要把他们成国公府的天给捅破了呀!

赵嬷嬷赶紧去拉身边的丫头,颤抖的嗓音里都是急切与惊慌,“快,你快回去,速速报给老夫人,余氏疯了,余氏她疯了呀……”

得令的丫鬟也丝毫不敢耽搁,立刻扯起裙摆就往府里飞奔。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大少夫人她疯了……”

领命回后院的丫鬟脚步匆匆,只恨自己脚太小跑不快,一扭一晃的用了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回后院,都还没进老太太居住的荣养堂,人都还在外头,丫鬟就匆匆高喊禀报。

态度之急切,面容之担忧,那是生怕自己晚一步,大门外那被休妻的大少夫人,就能闹出更大的幺蛾子一样。

为了赶时间,为了请出家里的镇山太岁赶紧去平息事端,这位二等丫鬟完全都忘记了府里的规矩,张着嘴巴就朝着院子里大声叫嚷着。

屋子里焦急等消息的老太太与国公夫人李佳虞一听,立刻皱眉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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