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三的早晨,
天气阴沉沉的,
太阳很害羞,
迟迟不肯起床。
苏尔哈朗换要饭时候的衣服,
手里捧着个破碗,
手拿着一根烂竹竿,
叼着一根草茎,摇头晃脑的从前门大街尽头走过来。
他的身后,
跟着七十多个乞丐。
这些乞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有十几个人身臭气熏天,隔着三丈就能闻出味来。
这十几个人抬着一个老头,身子已经凉了。
“哥几个,跟我走!”
苏尔哈朗俨然一副老大的气派,
领着一群人乌央乌央的穿过繁华的前门大街,直扑百草厅白家老号。
人群中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提着一堆药渣,
手里攥着一个药方。
药是从百草厅抓的,
吃了之后,
当天晚就死了。
“就放在门口!”
苏尔哈朗高喊一声。
尸体放在门口,
小孩跪倒在地,大声哀嚎:
“爹啊,你怎么死的这么惨,
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大爷大婶们,求求你们给我们做主,
我爹是吃了这帮人开的药才死的,这就是证据。”
小孩把药渣和药方放在面前,
哭的已经没了人样。
死去的人确实是他爹,
不过不是吃药吃死的,
而是昨天晚冻死的。
赶巧了。
药渣是白景陆熬得,中成药又不会说话,没有刻着名字,说它是,它就是。
药方是李如松昨天晚当梁君子偷的,
一切做的天衣无缝,
如假包换。
这些是用来博取吃瓜群众同情的,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白景陆要搞董大兴,
让他们做不了生意。
还要把他们干的勾当公之于众。
当然,
这里面的分寸很重要。
既要达到目的,
又不能抹黑百草厅这块牌子。
苏尔哈朗好歹当过广州将军,
文化不高,
水平还是有的,
他有分寸。
“外面嚎什么呢?”
大闸柜董大兴在账房听到动静,知道不是好事,着急的问道。
二掌柜正好冲进来报告:
“大掌柜,不好了,咱们的药吃死了人,事主跑过来裹乱来了!”
董大兴一听,
顿感不妙,气的大骂:
“由着贵武和白老三两个王八蛋偷工减料,迟早出事!
领我去看。”
两位掌柜走出账房,看着外面黑压压一片的乞丐,
和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吓得不敢出去。
“大掌柜,千万别出去,您要是一露面,一准挨揍。”
二掌柜说到。
“废话,我不知道吗。
赶紧去把贵武喊来,
从后门走。”
二掌柜赶紧出门,
直奔神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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