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瓷的话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但苏西却笑不出来了。

她最恨苏瓷的一点,就是苏瓷的优秀。

金钱、家庭、外貌、背景、这些她都完美的从苏瓷那里拿了回来,但唯独苏瓷的优秀,她拿不过来。

这是苏家十八年来对苏瓷实行的高端教育,是从小耳濡目染的优质生活,也是苏瓷最最最欠她的东西——

本该属于她的那十八年。

即便苏西再怎么装得优雅,扮得高贵,那也是演出来的大家闺秀,她的本质在去年偷家里钱的那刻起,就已经像放久后不新鲜的苹果一样,腐烂,发臭,生虫。

但凭什么呢?

去年的苏瓷在学费昂贵的私立中学暂获年级第一,去年的苏西在策划着怎么偷家里的钱不被发现。

凭什么?

凭什么她是瓷器的瓷,而我是东西的西。

坐在私立中学听课的应该是我!偷家里的钱的应该是她!

我才应该是苏瓷!

苏西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扯起唇边,硬逼着自己绽放出了一个千金小姐该有的微笑——

就像是苏瓷那样的微笑。

“原来姐姐不缺钱啊,我看你昨天收下了爸妈给的钱,还以为你很缺钱呢。”

苏西话中带刺,她根本就不相信苏瓷的一切说辞,这些衣服摆明了就是用苏父的信用卡买的。

只要让苏瓷将信用卡拿出来,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既然姐姐不缺钱,应该把那些钱还给爸妈才对吧,毕竟爸妈赚钱可没姐姐这么容易。”

苏西直勾勾地盯着苏瓷,笃定了她不敢拿出信用卡。

感受到苏西直白的目光,苏瓷毫不畏惧的同她对视。

原本苏瓷还真是打算着将信用卡还给苏西,但经过了这么一场风波,别说她今天没将信用卡带在身上,就算带了,她也不打算交给苏西了。

“那些钱啊,我本来是打算让你替我转交的,但是……”苏瓷意味深长地睨了苏西一眼,“我后来又想了想,冤有头债有主,谁给的钱我就该还给谁,哪有让别人转交的道理呢?”

“毕竟我也不知道别人的人品,万一一个不吭声就把钱给偷了,那我可就洗不清了。”

苏西愣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过去被欺负也只会忍气吞声的苏瓷,居然敢这么嚣张地同她讲话,还暗地里讽刺她偷钱。

说起来,从昨天被赶出苏家之后,苏瓷就变得分外奇怪,面对自己毫无畏惧不说,还敢和苏家夫妇顶嘴。

是觉得已经一无所有了所以什么都不害怕了?

苏西眼底划过一抹异色,很快被她遮掩了过去,又说,“姐姐是不信任我吗,还是说……”

“姐姐根本就拿不出来?”

听了这话,苏瓷歪了歪脑袋,看起来有些疑惑,“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奇怪,刚才说是你爸妈给我的钱可以任我支配,现在又一定要让我拿出来。”

说罢,她张嘴啊了一声,神色变得怪异起来,上下打量着苏西。

“该不会是你又想要独吞这十万块钱吧?”

“你!”

苏西被苏瓷戳中痛处,双颊涨的通红,扬起右手,刚想抬起一巴掌向苏瓷扇去,忽然意识到这里还有旁人在场。

她极快收回右手,眼睛里氤氲着一层薄雾,低着头后退一大步,似若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苏瓷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原主从前可没少挨过苏西的巴掌,苏西这人既恶毒又会耍小聪明,每每都控制了力道,巴掌落在人脸上,痛感十足却不留疤痕。

还当成她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原主呢。

想屁吃。

她一脸无辜地看着苏西死命的挤眼泪,“你怎么哭了呢?”

苏西闻言以为苏瓷要假模假样的安慰她几句,内心冷哼,刚想顺着台阶下。

而后,她又听见了苏瓷声音轻若羽毛般嘀咕了一句。

“你哭起来怎么干打雷不下雨呢?”

苏瓷这句话,声虽小,但屋子里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噗呲。”苏泽北没忍住笑出了声。

干打雷不下雨。

她是在说苏西只会摆出个欲哭的模样,却落不下一滴眼泪。

苏西的身体微微颤抖,尴尬极了。

她现在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只好低下头,用双手捂住脸。

苏瓷和苏西的对话,王朗丽听在耳旁,看在眼里,这俩人一个是她的亲生女儿,一个是她养大十八年的女儿,看着她们争锋相对,王朗丽心里自然不好受。

她好言相劝,“西西,好了,别跟瓷瓷怄气了。”

瓷瓷……短短一天的接触就用了这么亲昵的称呼。

苏西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她的掌控,正在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不,她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苏西垂眸,长长睫羽遮住眼眸。

她以退为进低声说道:“我知道像姐姐这样娇生惯养长大的人并不在乎这么几万块钱,但我的本意是想帮衬一下家里,借条只是个形式,就算不打借条这笔钱我也是一定要给的。”

只要这笔钱给出去了,苏瓷就欠她一个恩情。

苏西的这点小心思暴露无遗。

苏瓷懒洋洋靠在椅背上,平静地开口:“这钱是你从苏家拿出来的吧,用父母的钱去帮衬别人家,慈善家也没你这么当的。”

她看着苏西,勾唇一笑,“这种不干不净的钱,我们不要。”

苏西的脸色,霎时铁青。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信用卡,青筋暴起。

“要是我哪里惹了姐姐不开心,姐姐直接说就是了,没必要一再羞辱我,我只是想让家里的生活条件好一点。”

说着,苏西还真掉了几颗眼泪,泪珠顺着脸颊划至下颌,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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