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再见她爹,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长孙蛮一想想自己要阻止她爹娘相杀,脑袋就很是头疼。她思考来思考去,一路对何错问个不停。

比如——

“我爹他吃好了吗?睡好了吗?”

“我爹他最近很闲吗?”

“我爹他又多了几个朋友?”

“这几个朋友……是男是女?”

何错哭笑不得,安抚住她:“小郡主,您马上就要见到君侯了,这些问题自会知晓。”

长孙蛮气滞,“你就不能提前给我来点预告?”

“预告?”

“就是预先告知情况。”长孙蛮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你看啊,我跟我爹好歹也有一年没见了吧?我连他长啥模样都记不清了,一会儿进去要是喊错了爹,那多难看啊!”

何错正色:“君侯天人之姿,常人难比,郡主定不会认错。”言下之意看见帅哥别犹豫,上去喊爹就完事。

长孙蛮闭麦,她不想浪费口水在木头身上。

一行人马停在一处别院,按日头估计,他们只走了小半个钟头,应该还在长安周遭。

何错抱着她下马。寒冬腊月,路行颠簸,虽然她被厚厚的兽皮毯子裹得严实,身上不冷,但鼻子不太舒服,刺刺的泛疼。

等双脚重新踏在雪地上,长孙蛮不由打了个寒颤,她扯着何错衣袖,示意他低头:“抱我进去。”

“……?”何错不太懂。

长孙蛮开始牙齿打架,她愤愤抬起脚尖,绣着白兔的鹅黄鞋面洇开深色,“这是丝履,丝做的!不是革靴,不防水!!”

何错脸色一变,连忙将她抱起,又吩咐人赶紧去烧备热水候着。

他是长孙无妄的身边人,自然清楚长孙蛮的身子有多弱,不然也不会想到在马匹上带着厚毯。可百密终有一疏,他一介男子,肯定不懂女儿家的华服美衣只为装饰,根本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好在热水来得及时,长孙蛮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到底没冷着。等她迷迷糊糊从浴桶里出来,登时被眼前景象吓得一激灵。

她爹派过来的美貌婢女不少。长孙蛮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排排环肥燕瘦,艰难出声:“你,你们都是我爹的人?”

小姐姐们温柔一笑,齐声行礼道:“奴婢生是君侯的人,死是君侯的鬼。”

长孙蛮眼前一黑。

……

别院另一处,山石嶙峋,积雪初消,枯木交错遮掩,斜斜盖住假山上的角亭。八面垂有素纱,越顶的寒风略有阻碍,顿时消褪不少。

何错正跪在亭前,长剑杵地,脸色平静如常:“属下失责,请君侯处罚。”

寒风呼啸,有人笑着问他:“人都送过去了?”

“按您的吩咐,这次随行死士已挑出十二人,皆扮为婢子侍奉在郡主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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