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旁边莳弄花草的奴婢惊诧回神,当即高呼,“有人落水了!!”
“怎么回事?!”
“不知啊,尚未看清楚……”
“快!快先救人!”
“她不会水啊!!”
安翠对自己是一点儿都没心慈手软。
冰凉刺骨的池水淹没过头顶,沉浮不定间,她呛住好几下。跟前不远处是岸边儿,抬手就能摸到,她却扑腾着,将姿态做得甚为逼真。
直至不晓得哪位好心人,将她救上岸,拽了上去。
一件衣裳盖在她身上,带有浅淡的檀木香,既凛冽又辛寒,像是沾染着寺庙里的烟火气。
她费力的喘息,呛咳着,抬手抹去满脸的水,虚弱无力的蜷缩在地下,遮住湿透的身躯。耳边是杂乱的话音声,七嘴八舌,各自议论。
春风太冷,春阳也不见得有多暖和。可她在瑟瑟发抖的同时,和后知后觉的后怕一并涌上心头的,是几分大石落地之感。
年关刚过去,这险些就要闹出人命的事情可不小,连府里的刘管事都被惊动,匆匆赶来。
跟着来的,还有个王嬷嬷,乃是相夫人底下的红人儿。
“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刘管事为人宽和,几十年都是个好脾气的软和性子,此时也难得恼了,去看被众人围着,瘫坐在地面色惨白的樱珠,“你来说!”
“奴、奴婢……”樱珠哆嗦着,浑身都在不住轻颤,“是她自个儿要跳的!”
安翠不作声,摆出惶恐的样子,只是埋首在臂弯里,更偶尔咳嗽一下,也被冻得发抖。
“樱珠,你也是伺候大郎君好些年的老人。”王嬷嬷蹙着眉,故作姿态的,在旁先行定罪,“平日里还则罢了,近来本就事多,你偏还闹得宅子里不得安宁,可教我等如何是好?”
刘管事拍案定论,“去报大郎君,由他处置。”
“刘叔叔!叔叔饶命!”樱珠顿时哭起来了,对他连连磕头,求饶道,“奴婢下回再不敢了!您饶过奴婢这回罢!若报予大郎君……刘叔叔饶命啊!”
话已落地,眼瞧着再无回转的余地,周遭的闲言碎语传进安翠耳中。
一言半句,拼凑着,就构建成这偌大的李府,仿佛是个吃人的地界儿。行差踏错,便即将堕入无边深渊,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处。
“可怜……”
她昏沉沉晕过去前,如是想到。
*
一场落水,安翠赚来好几天病假,还得到了李瑕给的赏银。
足足有五两,是她卖身钱的六分之一。
“我是不是悟到了什么财富密码?”她捧着白花花的银锭,珍之重之,不由得心情复杂,“怪不得她们都可劲儿讨好主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安翠复又想:既然他出手阔绰,三年内攒到三十两,应当也不难?
她长叹,“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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