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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武堂的初试是弓马骑射。

设在内院靶场。

考生并不多。

拢共加在一起约莫就三四十个人。

零零散散分布于场外。

各自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

厅堂里,一个峨冠博带、黑衣白发的老者施施然走出。

昂首而立,开口说道:

“这场初试分为五十步、两百步、五百步三种靶。

弓也是如此,乌木弓、白牛弓、铁胎弓。

每个考生三袋箭囊,每袋十支,中靶多者为胜。”

这位老者说话中气十足,轰传内院,且有种刚强坚定的意味。

一看就知道功力精深,非同凡俗。

他正是太安坊讲武堂的掌事,柴青松。

主要负责录取考生、考核成绩、上报六部。

这个职位品轶不高,却多由翰林院、国子监的德高望重之辈担任,不可小觑。

“我等谨记掌事所言。”

众多考生心头凛然,各个不敢造次,纷纷点头称是。

世人皆知,三千年前,百家尊武。

尤以儒、释、道三家博采所长,成就最高。

当今世上的诸般绝学神功,大多出于其中。

哪怕中兴鼎盛的兵家,也不得不承认捏着鼻子这个事实。

因而,千万别小看皓首穷经的儒生。

人家很有可能张口就是一道锦绣诗篇,化出苍茫剑气,以一敌百。

“魏教头,你之前盛赞的那个辽东少年郎在哪里?”

老者笑呵呵问道。

“回禀柴掌事,人还未到。”

魏扬也不焦急,初试时辰很充裕。

除非自个儿弃考,直接不来,否则不至于迟到错过。

“我看名册上写,他是气力如虎的上等品相?初试弓马骑射可能夺得头名?”

老者又问道。

“头名应当不行,纪渊虽然是辽东军户子弟,骑马射箭都会,但未必有多厉害。

柴掌事你也知道,射艺需要时日磨炼,没有成千上万支次的开弓射靶,难成大器。”

魏扬叹息一声。

他并非小瞧纪渊的本事。

只是射箭这一项上,寒门贫户确实很吃亏。

一口普通的乌木弓大约要四十两银子,箭矢消耗更不用说,没点家底挥霍不起。

加上不能只射固定靶,每逢春、秋两季都要上山围猎,射杀野鸡、山兔、花鹿……

这一笔笔账算下来,就连天京城中的一般富户都支撑不起。

“柴掌事,凉国公的那位义子也还没到么?”

魏扬皱眉问道。

“杨休啊……此子凶名在外,不像是循规蹈矩的性子,哪里会早到。”

老者连连摇头,若非凉国公的管家上门请托,不好拒绝。

他是不愿意破例,跳过登记在册的流程,直接招收对方。

“杨休十七岁就被凉国公逐出天京,调到西山府剿匪,那时候他就是内炼层次,如今应当大成了。”

魏扬眼睛微眯,不由为纪渊担心。

传言那位凉国公的义子,幼时被父母遗弃,给一头母狼养大。

七八岁的时候下山偷拿食物,被二十几个村民当场围住,差点乱棍打死。

押送见官的途中,偶遇凉国公一家。

不知为何走了天大的鸿运,成了义子。

十二岁外炼大圆满,十七岁进入内炼层次。

而后上了钦天监拟定的武榜,评语为“狼顾之相,杀伐锐烈”。

“难得咱们这座讲武堂,也能出几个人才。”

老者抬头看看天色。

时辰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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