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说的是南昭语,客栈里也多是南昭人,长洢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见他们有的拍桌子,有的大声嚷嚷,有的已经冲出了门外。深涉那副不正经的模样也变得凝重起来。
长洢道:“他们在说什么?”
深涉犹豫片刻,如实道:“南昭烬出兵枞阳,将你爹劫到楼烦去了。”
长洢双眉紧蹙,立时起身出了客栈。
深涉连忙追上来道:“你不会要去楼烦吧?”
长洢疾步而行,只顾快走,深涉闪身挡到她前面道:“楼烦不比南昭,楼烦虽是南昭的属国,但如今是南昭烬的地盘,南昭烬与南昭灼向来不和,你若在南昭出了事,南昭灼尽可以护你,你去了楼烦,万一有事,南昭灼想护你也难。”
长洢立时站住脚道:“我为何要他护?”
深涉奇道:“你是他未婚妻,他不护你,他护谁?”
长洢紧握双拳,忍耐地闭了一闭眼,而后严正告诫道:“我同你说清楚,你也去跟南昭灼说清楚,我与他只是定下了婚约,我并没有嫁给他,与他没有任何干系。他想护谁就去护谁,与我无关。我想要做什么也与他无关。”
她停了一停,心知去楼烦少不了深涉的帮助,不由缓和了语气,动之以情道:“若是你爹有难,你会因为怕危险就不去救他么?虽然说他落到这个地步是他咎由自取,但他终究是我爹……”
深涉道:“你可别给我演父女情深了,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一路从洛水追到南昭来,如今又要从南昭追到楼烦去?不过是为了沉山大公子,有一件事我本不想告诉你,眼下也不得不告诉你了……”
正说到此处,长洢忽然推开了他,道:“你不愿帮就算了,我自己去。”
说着快步往不远处一家车马行走去。
南昭烬在楼烦高价收购粮食,得到消息的商人纷纷往楼烦出售粮食。押送粮食的车队正缺人手,车马行的掌柜抱着白花花的银子在太阳底下吆喝招人,引得一群人如飞蛾扑火般挤作一团,哄抢着报名。
车马行中有南昭人也有渭水人,渭水与洛水同宗同族,彼此语言互通,长洢挤上来向一个渭水人问明白了,立时报了名。
掌柜银子给的足,一顿饭的功夫人就招满了,车行伙计下来给他们分车,两个人赶一辆马车。然后带着他们往粮仓去,到了粮仓,就见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堆得跟山墙一样高。
掌柜的道:“他娘的给你们的钱多吧?多就对了,装车和赶车的钱都他娘的在里头。他娘的拿了钱都快干起活来,粮食送到了宜阳城,他娘的还有更多赏钱!”
也不知道掌柜他娘到底哪里得罪了他,反正娘不离口。掌柜说的南昭话,长洢听不懂,问了与她分在一辆马车的渭水伙计,那伙计说往车上扛粮食,她便跟着那伙计去扛粮食。
长洢在沉山府长大,常年混在军营里骑马射箭,力气比寻常女子大许多,但那一麻袋粮食少说也有两三百斤。
那伙计先扛了一袋在肩上,见长洢站着不动,叫她道:“你瘦巴巴的跟个娘们一样,能扛几袋?你扛不了,我可不跟你一车,咱们拿的工钱都是一样多的,谁也别跟谁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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