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满房间的画像,并非全都是秦琼和尉迟恭。
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副画静悄悄地躺着,上面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
豹头环眼,铁面虬髯,手中长剑斜指,怒目而视,竟然比他身侧那只吊睛白额老虎还要凶猛几分,似是要诛尽世间所有的魑魅魍魉。
此刻,这所画的大汉正活生生的站在桌前,弯腰拜下。
“某家钟馗,见过江大小姐,相貌丑陋,惊扰了姑娘,还望恕罪!”
“没有没有,是小女子一时没有坐稳,与壮士无关!”江靖溪面带微笑,一个劲地摇头。
可是,略微发白的脸色早已经出卖了她,还有那僵化的笑容,生硬的动作,无不证明着她的心虚。
但是这些表现她自己并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只是为了掩饰尴尬,并没有直接回座,而是挪到案桌的一侧,把一张被不小心折住的画像捡了起来。
“我江家也有经营字画铺,遇到这样的佳作,无一不是小心翼翼,连灰尘都不敢往上落,如何忍心让其有一丝一毫的损坏?”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放回桌上铺平,生怕将画作弄脏,玉手在袖子上擦了两下,这才轻按折痕两侧,然后用镇尺压住。
郑秋看在眼里,忍不住夸赞。
“大小姐不仅秀外慧中,知书达理,看样子就勤俭连持家也是一把好手,想来用不了多久,江家就会蒸蒸日上,更胜以往!”
“先生谬赞,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江靖溪表面上巧笑嫣然,但实际还是惊魂未定,心中努力给自己打气。
不怕的!
又不是看见了鬼,一个人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可是江家大小姐,现在又是江家家主,这么点胆量还怎么掌管江家?
哪怕就是天从上面塌下来,也绝不能失态!
“啊!”
一声穿金裂石的尖叫从口中蹦出,她就像是弹簧一样从原地蹦了出去。
她看见了什么?
那是一只吊睛白额老虎!
江家怎么会有老虎,该不会是幻觉吧?
半天也没有发生什么危险,她试探的回头看去,只是一眼,她就触电般的一缩。
不是幻觉,的确是一只老虎,通体白毛,带着黑色的纹路,还是一只白虎,口中的獠牙足有胳膊粗细,正张着大口,似是下一瞬就能够咬断她的脖子。
“畜生!还不退下!”
原本连眼睛都不敢睁,耳边又传来一声雷鸣般的爆呵,更是吓得她体似筛糠,紧紧地抱住案桌,想要钻到桌子底下。
“大小姐别怕,那老虎是我这位朋友的坐骑,乖巧得很,绝对不会伤人!”
“坐骑?乖巧?不会伤人?”
她发出梦呓般的呢喃,好一会之后,才把眼睛眯了一个缝。
果然,那白虎已经转身离开,耷拉着尾巴走入屏风后消失不见。
“看来是我虚惊一场了!”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露出轻松而又苦涩地笑容。
“既然如此,那大小姐是不是……能放开我了?”
听到郑秋的声音,她这才意识到,她刚才抱住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案桌,而是郑秋。
回想起自己方才紧紧地抱着,还疯狂地往人怀里钻,俏脸瞬间就红到了耳根,猛地向后退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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